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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
Black 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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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沙尔伯爵庄园

我在伯特威克庄园过了快乐的3年，然后变故来了。我们的女主人经常生病，医生建议她去一个温暖的国家呆两三年。每个人都很难过，但是主人立刻着手安排离开英国。

约翰沉默而难过地做他的事，乔也不再唱歌了。接着我们听说主人把金儿和我卖给了他的一个老朋友，格雷勋爵。乐腿儿给了邻居布劳姆菲尔德家，乔被雇去照料他。主人给约翰找了好几个好工作，然而他想再等等看。

“我想训练年轻的马，”他告诉主人说。

“我简直想不出别人有谁比你更适合这工作，约翰，”主人说，“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给我写信。”

第二天一早，约翰把我和金儿带到格雷勋爵住的沙尔伯爵庄园。那儿有一幢非常漂亮的大房子和许多马厩。约翰找了约克先生，他是我们的新车夫。

约克先生约四十岁，长相英俊，语气中含有权威感。他叫一个马夫带我们去马厩，然后请约翰去喝一杯。我们被带到一个漂亮的马厩，栏厢互相挨着，然后洗了澡，吃了饭。半小时以后，约翰和约克先生来看我们。

约克先生仔细地看着我们。“曼利先生，关于他们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在这一带您找不到比他们更棒的两匹马了，”约翰说，“但是他们并不相同。黑色的这匹是我所见过的马中脾气最好的。另一匹来我们这儿以前，曾受过虐待，但是这3年脾气也变好了。我对他们从不用绳套。”

“在这儿他们得戴上，”约克说，“格雷夫人紧跟潮流，如果她的马不被紧紧地勒住，她会不喜欢的。”

“真遗憾，”约翰说。他走上前来最后一次挨个拍了拍我们。我把脸凑近他，我只能这样道再见了。然后他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格雷勋爵第二天来看我们，他好像挺高兴。他听了约翰对我们的描述。“对母马注意点儿，”他对约克说，“一上来别把绳套勒得太紧，我也会对太太说的。”

下午，我们被套上车，格雷夫人出来看了看我们。她是一个高高的、表情傲慢的女人，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但她没吱声就钻进了马车。

绳套弄得我挺烦，不过倒没把我的头拉高到不舒服的地步。我为金儿担心，但她看上去倒还开心。

可是第二天下午格雷夫人走下台阶时说：“约克，你必须把马头弄得高一点儿，他们看上去可不好看。”

“对不起，夫人，”约克说，“可是他们有3年没被勒过了。不过如果您喜欢这样，我会让他们抬高一点儿的。”

“那就抬高吧，”她说。

那天我们得拉车爬一座很陡的小山。我想探头向前使劲，可是做不到。

“现在你知道这滋味了吧，”回来时，金儿对我说，“如果不会更糟，那我就什么也不表示，但是我可不愿被缰绳紧紧地勒起来！”

每天绳套都勒得更紧一点儿。然后有一天，格雷太太出来得比平时晚，她说：“约克，你什么时候才能让马抬起头来？立刻拉起来，别再争论了。”

约克先过来把我的绳套勒得非常紧，然后他走向金儿。可是他刚一拆下绳套，准备缩短，金儿便后腿直立起来。约克和马夫控制不住她。她从车里挣脱出来，摔倒在地，其间还踢了我的腿一下。约克骑在她头上让她动弹不得，并喊道：“把黑马弄出来，卸下马车，把绳子砍断！”

马夫砍断绳子，把我赶回围栏，然后跑回约克那儿，我很生气，腿也疼，这时谁靠近我，我就想踢谁。

很快，金儿被两个马夫牵进来。约克和她一道进来，他过来看我。

“我就知道那些绳套会惹麻烦，”他自言自语。他看着我被踢伤的地方，并用热水轻轻地冲洗伤口，以止住疼痛。

格雷勋爵听说这事后很生气。他责备约克听了女主人的话。约克说今后他只听格雷勋爵一人的命令。但是一切如常。只是金儿不再被套上马车了。我和另一匹挺习慢绳套的叫马格斯的马一起拉车。可是，给格雷太太拉车的4个月真是糟透了。锋利的嚼口切进我的舌头和嘴巴，绳套勒伤了我的脖子，我呼吸困难，疲惫不堪，境况悲惨。

春天，格雷勋爵和家人去伦敦，约克随行。两个女儿留在家里。哈丽埃特小姐从不坐车出行，安小姐则最喜欢和兄弟们骑马出游。她挑我做她的坐骑，我也喜欢这种游玩，有时和金儿一起，有时和丽奇一起。年轻的先生们喜欢骑丽奇。

有一个年轻人，叫布兰太尔，他留在大宅里。他一直非常喜欢骑丽奇，引得安小姐也想试试。

“你最好别骑，”布兰太尔说，“她太容易受惊吓了，不适合小姐骑。”

“亲爱的表哥，”安小姐大笑着说，“我还是小宝宝时就开始骑马了，还参加过许多次打猎。来，帮我上马。”

布兰太尔只好帮她跨上马鞍，然后他骑上我。正当我们要出发时，哈丽埃特小姐来请我们带一封信给住在村子里的阿什莱大夫。

村子在两公里以外，医生的房子在尽头。布兰太尔下马去为安小姐开门，可是她说：“我在这儿等你。”

他就一个人去了，我们在原地等着。

路对面有一块田地，大门是敞开的，有一些年青的马小跑着撒欢儿。他们野性十足，神情兴奋，有一个男孩挥舞着长鞭跟在后面。突然一匹马跑过公路，撞着了丽奇的后腿。她猛地尥了个蹶子，险些把安小姐掀下来，然后立刻开始全速狂奔。

我长嘶了一声，并用脚刨地发出声音，直到布兰太尔先生从医生家里跑出来。他看见了丽奇和安小姐，她们现在已经在路的尽头了。他立刻跳上马鞍，我们追了过去。

有两公里的路是直的，然后右转，再分岔。我们离转弯还很远时，已经看不到安了。她走了哪条路呢？一个妇女站在她的花园中，抬头看着大道。“哪条路？”布兰太尔喊道。

“右边！”妇女喊。

我们转向右边的路。又看见她了，但接着她又在另一个弯道处消失了。有好几次我们看见了她，接着又看不见了。后来我们来到一片坑坑洼洼的地带，非常不平坦，地面上还有许多坑——是最不适合于疾驰的地方。

在这片开阔地带，我们现在又能清楚地看到安小姐了，她的长发在背后飘扬在风中。慢慢地，我们赶了上去。前方有一条很宽的壕沟，我肯定那沟能截住他们，可是丽奇停也没停就跳了过去，然后摔倒在地上。

我跃过壕沟并安全着地。安小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布兰太尔跳下马蹲在她身旁叫着她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安妮，亲爱的安妮，说话呀！”他喊着。

近处有两个男人正在割草，他们看见背上无人的丽奇跑掉了，忙赶了过来。

“你会骑马吗？”布兰太尔问其中的一个。

“我骑得不好，先生。”他说，“但我会尽力的。”

“骑这匹马去医生那儿，叫他马上来，然后再去大宅，”布兰太尔说，“告诉他们你看到的一切，让他们带辆马车来。”

那人上了我的鞍，我们就飞奔而去。我尽量不使他摇晃得太厉害，他也很快发现对我根本不需用鞭子。

家里的人听说了发生的事情，都非常震惊。我被带回马厩，马鞍和笼头被卸了下来，一块布扔了过来盖在我身上。

两天后，布兰太尔过来拍了拍我。

“你干得不错，”他说，“我敢肯定当时你知道安妮有危险。从今往后只许她骑你。”

从这话我判断出我年轻的女主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而且很快就可以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