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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里安·格雷的画像
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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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在等多里安·格雷时，亨利勋爵和巴兹尔·霍尔沃德谈论着西比尔·文。巴兹尔对多里安要结婚的打算并不感到高兴。

“一个演员！”他叫道，“可多里安是一位绅士，是凯尔索勋爵的外孙子。他不能娶一个演员。”

“为什么不能？”亨利勋爵冷谈地说，“他会疯狂地爱她6个月，然后会突然爱上另一个女人，观察这些多有趣。”

多里安来了，他讲述了他的恋爱故事，巴兹尔高兴了一点儿。“你是对的。”他告诉多里安。“你爱上的女人一定非常出色。我已经能看出她改变了你。”

“是的，”多里安高兴地说，“西比尔改变了我。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做人，再不听哈里关于人生和享受的危险的思想。”

亨利勋爵一笑，“啊，”他说，“当我们幸福时，我们总是好人，可当我们是好人时，我们不总是幸福。”

巴兹尔·霍尔沃德对此话摇摇头，而多里安笑道：“你聪明的言辞把生活切成了碎片，哈里。”

剧院里又拥挤又嘈杂，可是当西比尔·文一出现，每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她是亨利勋爵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之一。“漂亮！真漂亮！”他轻声地说。

虽然西比尔看起来非常美丽，但是她的嗓音听着不自然。她念着朱丽叶的台词，但是丝毫没有感情。她的嗓音很动听，可话语里全无生活气息。剧院里的人开始大声谈话。半小时后亨利勋爵站起身穿上了外套。

“她非常漂亮，多里安。但是她算不上一名演员。”他说道，“咱们走吧。”

“我想文小姐一定是病了。”巴兹尔说，“我们改天晚上再来。”

多里安没有看他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他痛苦地说。朋友离开时，他用手捂住了脸。

戏终于痛苦地结束了，多里安去看望西比尔。

“今晚我没演好朱丽叶。”她说，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多里安。

“你真糟糕。”多里安冷酷地说，“我的朋友觉得乏味，我也觉得乏味，我想你可能病了。”

她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多里安，”她高声说，“在我认识你以前，剧院是我唯一的生活。我认为剧院演的都是真的。除了扮演的影子似的人物外我一无所知，我认为这些影子是真实的。可是你已经教会我如何区分艺术和生活的不同，当我现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的时候，我怎么能装成是朱丽叶——感受朱丽叶的爱？”

多里安转过脸，不再看她。“可是我爱你是因为你的艺术——因为你曾是名出色的演员，”他说，他的话很严厉。“你扼杀了我的爱。没有你的艺术，你就变得毫无价值。我再不想见到你。”

西比尔的脸因恐惧变得苍白。“你不是当真的，是吗，多里安？”她问。她用小巧、柔软的手按着他的胳膊。

“别碰我！”他生气地喊。他一把推开她，她跌倒在地，像一只衰弱的小鸟倒在那里。

“多里安，请别离开我。”她哭喊道，“我爱你甚过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别离开我！”

多里安·格雷用漂亮的双眼俯视着她。他的脸上没有爱或者温柔。“我要走了。”他最后说，“我不想对你不好，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离她而去。

他在伦敦的街道上走了一夜，清晨才回家。进屋后，他看见了巴兹尔·霍尔沃德给他画的肖像。画像有点不一样了，他想。脸变了——嘴显得不和善，而且有点残酷。真奇怪。

他拿起一个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然后又看着画像中的脸。是不同了，这种改变意味着什么呢？

突然他记起了在巴兹尔·霍尔沃德家许的愿……他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只是画像会变老。这种想法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什么画像中的脸有那么一张残酷不仁慈的嘴呢？

残酷！他对西比尔·文残酷了吗？他想起了西比尔倒在他脚下时的那张苍白、痛苦的脸。但是她也伤害了他呀。不，西比尔·文现在对他毫无价值了。

但是画像在注视他，面孔漂亮，笑容却很冷酷。画像教会了他去爱自己的美貌，它也将教他恨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吗？不，他要回到西比尔·文那里。他要娶她，要努力再去爱她。可怜的孩子！他曾对她是多么的残酷！他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他遮上画像迅速离开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