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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级台阶
The Thirty-Nine Ste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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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黑石来了

第二天早晨我下楼吃早饭，看到瓦尔特爵士正在看密码信。看来他没有昨天那么怡然自得。

“您上床之后我又忙了一个小时。”他说。“我安排一个叫罗耶的法国人早一天来。他五点钟就到伦敦。但我觉得只变变日期没什么大用。如果敌人已知道他要来的话，他们就可能发现计划已经变了。要是知道他要来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就好了。”

我一边吃，他一边说。他把这么多重要的秘密都告诉我，出人意料。

“海军的作战计划难道不能变一变吗？”我问道。

“可以的，”他说。“但是我们尽量不变。变起来相当困难，而且有些变化是做不到的。而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会在大街上偷这个计划。他们会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计划的细节，那样罗耶返回巴黎时还觉得一切仍然密不透风。”

“那么我们就必须帮助他直到他回去，”我说。

“饭后他会到我伦敦的家来见我们：还有海军的惠特克、我本人、亚瑟·德鲁爵士、温斯坦利将军。海军第一大臣，也就是海军的首脑，生病了，可能来不了。惠特克要把一些重要文件交给罗耶，然后用车把罗耶送到朴次茅斯，在那儿海军的船把他送回法国。一路上都会有人监护他。惠特克拿着文件在会见罗耶之前也有人监护。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我看不出能出什么纰漏。但是因为卡罗里德斯被杀，我觉得很没底。”

早饭后他叫我今天替他开车。

“您了解这是些什么人，所以我不想冒险。”

到伦敦我们首先去苏格兰场，在那儿见到一个相貌威严的警察。

“我给您带来了兰厄姆谋杀案的凶手。”瓦尔特爵士说。

那个警察笑了。“您要真带来就好了。我猜您是哈内先生。有那么几天我们对您很感兴趣。”

“哈内先生会让您重新感兴趣的，麦吉利夫雷。但他的故事要等二十四个小时再说。而我想让您告诉哈内先生说您不会逮捕他了。”

“当然不会逮捕了。”警察转身对我说：“您的寓所和仆人都在等着您，可大概您不想回那去了。”

我和瓦尔特爵士离开那里，他告诉我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没我的事了。“哈内，明天请来看我。无需我说，一切要保守秘密。您最好别抛头露面。要是您那个黑石的朋友们看到您，恐怕就麻烦了。”

而我不知道干些什么。重作自由人我很不习惯。我进了一家上等餐馆去吃午饭，可仍然感到惴惴不安。每逢有人看我，我就疑心他们想到了那件谋杀案。我心事重重地围着伦敦逛来逛去。我晓得罗耶现在已经在英格兰，而且肯定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件，而只有我才能制止。然而现在不关我的事了。

我不想回寓所。将来不回不行，而现在我决定今晚在旅馆里过夜。

我在另一家餐馆里吃晚饭，计划完事后就到瓦尔特爵士家去。他不一定希望我现在去，但是去了我会感到舒服一点。

我穿过伦敦去瓦尔特爵士的家，路上遇到一伙年轻人。其中有马默杜克·乔普利。

“杀人犯！”他喊道。“抓住他！他就是哈内，兰厄姆的凶手！”他抓住我的胳膊，其它人把我围起来。

我不想找麻烦，但心里直冒火。一个警察走过来，我没向他心平气和、入情入理地解释他们如何不对，而是扬手照着马默杜克那张蠢脸狠狠揍去。看到他仰面朝天地躺在路上，我心里痛快多了。然后就是乱打一气，直到警察把我抓住才住手。我听警察问是怎么回事，马默杜克含着一口碎牙，告诉警察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哈内。

我愤怒已极，一手推开警察，一手推开马默杜克一个同伙，然后撒腿就跑。人们在背后喊我，但到底给我逃掉了。我一路跑到瓦尔特爵士家，走到门口按门铃。我盼着门快点打开。

门很快开了。

“我必须见瓦尔特爵士，”我对仆人说，“有十分要紧的事。”

仆人放我进来，然后关上门。“先生，瓦尔特爵士正在开会。也许您要等一会儿。”

大厅里有一部电话，一两张椅子，于是我坐了下来。

“听着，”我小声对仆人说。“我遇到点麻烦，而我是为瓦尔特爵士干事的。如果有人来敲门找我，告诉他们我不在这儿。”

门上的铃突然响起来，他过去开门。告诉他们这是谁的家，并说不能入内，然后把门关上。

过了几分钟又响起了门铃，仆人爽快地放客人进来。人们在报纸上熟悉了他的面孔——四方脸、灰胡子、蓝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阿罗勋爵，第一海军大臣，英国海军的首脑。

他被领进大厅一头的屋子里。我在那儿坐了二十分钟。会议肯定快完了；因为罗耶必须在十一点离开去朴次茅斯。

门又开了，第一海军大臣走出来。他走过我身边，顺便看了我一眼，同时我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下。就看了那么一下，我的心就剧跳起来。这位第一海军大臣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我，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他从我身边走过，出了门走上大街。

我拿起电话薄，查阿罗勋爵家的电话号码。和他的仆人通话。

“阿罗勋爵在家吗？”我问道。

“在家，可是他病了，一整天躺在床上。先生，您要留口信吗？”

我放下电话，坐下来，浑身战栗。这出戏我扮演的角色还没有完。我闯进屋子，人们正在屋里开会。

看到我瓦尔特勋爵吃了一惊，样子很不高兴。“您这时候进来恐怕不大好吧，哈内先生。”

“我觉得好，”我答道。“请告诉我刚才离开屋的是谁。”

“阿罗勋爵，”瓦尔特爵士说，他脸上的怒色更重了。

“不是，”我喊道。“看着像他，但不是他。这个人认出我了，这个月他见过我。我刚才给阿罗勋爵家打了电话，他病了，一天没起床。”

“谁……”有人问。

“黑石，”我喊着，坐下来望着那五位吓得直呆呆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