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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莎士比亚
WillIam Shakespe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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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女王、国王和王子们

每年圣诞节我们要安排愈来愈多的戏剧进宫演出。1598年上演了威尔的一部历史剧《亨利四世》。剧中大多描写亨利四世之子和他的朋友约翰·福斯泰夫爵士两人。约翰爵士已是垂暮之年，身体肥胖，游手好闲，只会酗酒聊天、寻欢作乐，但这个角色挺招人喜欢。他一度成为最受伦敦观众欢迎的人物，那时街头巷尾到处流传着关于福斯泰夫的种种笑料。

演完戏后，女王传令召见威尔。

“怎么啦？我们是否做错事啦？”约翰·海明轻声问我。

“我们一会儿就知道了。”我说道。

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威尔走到女王的座椅前。女王已是垂暮之年，戴着红色假发，一口黑齿，但又不失女王风度。如果女王一不高兴……

女王天生一副演员般的好嗓子，铿锵有力，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听到她讲话。

“莎士比亚绅士，”她开口说道，接着启齿一笑，这微笑犹如春天早晨的旭日，我恍然明白，为什么全英国人民如此爱戴女王。

“莎士比亚绅士，你不愧为英国最杰出的剧作家，我非常欣赏你这部戏剧。我觉得剧中的约翰·福斯泰夫非常滑稽诙谐，我认识不少这样的英国人。你能否为我续写一部喜剧？我想看看福斯泰夫谈情说爱。”

威尔回到了我们身边，双眼闪闪发亮，看得出他已在构思了。

“暂且别来找我说话，”他说道，“我得着手续写一部戏剧。”

两星期后他就把剧本赶写了出来。2月20日我们便到里士满宫为女王演出此剧《温莎的风流娘儿们》，逗得女王开怀大笑。

但1599年时就没多少事能令她开心了。爱尔兰经常发生动乱，女王派遣爱塞克斯伯爵率兵2万去征战，随同出征的还有威尔的好友索桑普敦勋爵。当爱塞克斯率兵出征爱尔兰时，所有的伦敦市民都走上街头夹道欢送。那年夏天，威尔写了一部关于战争的鼓舞斗志的历史剧《亨利五世》，其中有一两处提到了爱尔兰的动乱。这部历史剧描绘了一位在法国征战的功名显赫的英国君主形象。

爱塞克斯毕竟不是亨利五世，他压根不懂如何作战，不久就逃回英国，女王也从此不再理他。

9月我们开放“环球剧院”。这座富丽堂皇的新剧院紧邻“玫瑰剧院”，由威尔，理查·白贝芝和其他股东出资建成，是伦敦当时最好的一座剧院，不久就成为最负盛名的剧院。尽管其它剧团的剧院设备和演员配备都不错，但是我们有著名的理查·白贝芝和最好的剧本。

第二年我们上演了威尔的三部新剧本和其他剧作家创作的一些剧本。其中一位就是刚出道的剧作家本·琼生。这人机智聪明，剧本也写得好，但人们还是推崇威尔的作品。本真不明白，他时常和威尔就如何创作剧本而争论不休，不过这人就爱与别人辩论。有一次因决斗杀了人，他还蹲过监狱。他比威尔小八岁，但两人是很好的朋友。

威尔的又一部剧是《丹麦王于哈姆雷特》。一天，我、威尔、理查·白贝芝、亨利·康德尔、约翰·海明和奥古斯丁·菲利普六个人一起聚在公猪头酒吧讨论剧本。

威尔将那堆手稿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好吧，”他说，“剧本大家都看了，谈谈看法吧？”

“内容很好，”约翰·海明带头说道，“不过剧情太长，在剧院上演要演四个多小时。”

“我们并不需要全部剧情，”威尔说，“我们可以将剧本删减到三个小时，或者两个半小时也行。”

亨利·康德尔从桌上拿起一张手稿：“看这一段，奥菲利亚谈论哈姆雷特，”他说道，“我感觉剧中的哈姆雷特酷似爱塞克斯伯爵。你在写这段时是否想到爱塞克斯呢？”

威尔笑了起来。“或许有，”他说道，“或许也没有。”

“理查扮演哈姆雷特王子，对吧？”奥古斯丁说。

“那当然啦！”威尔说道，“这个角色专为他而写的。他是我们剧团的明星。我将扮演哈姆雷特父亲的幽灵。”他看看我，又说，“托比，哈姆雷特要穿黑衣服，而奥菲莉亚就准备白衣吧。”

亨利喝干了啤酒。“这故事取材不错，威尔，你为大家准备了好角色。不过，剧情进展太慢，观众会喜欢吗？他们看惯了剧情进展快而令人振奋的戏剧。哈姆雷特王子明知道叔父杀了他的父王，但他长时间只是用空话泄气，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再说故事最终人物几乎都这样或那样地死去了。”

奥古斯丁并不同意这看法。“亨利，你还未真正理解这部戏，它会令人振奋，振奋不已的。这部戏的关键就在于哈姆雷特的内心活动。他想杀死叔父，但却不能，谋杀是不赦之罪，可他为了父王又必须杀死他。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感受。”

理查·白贝芝一直一言不发。他重新看了看剧本的部分章节，然后放下手中的稿纸，抬起头，双眼奕奕放光、溢着兴奋之情。

“你们当中有谁真正领会剧中的语言呢？威尔，这是你写的最好的剧本了——所有戏剧中最好的一部。听听剧中的语言，剧中的诗歌吧！”他站起来，顿时整个房间回荡起他雄厚的嗓音。

“活着还是死亡，这是问题……”

我们默默地坐着，倾听那绝妙的声音将纸上的文字赋予了生命。威尔望着他，会意地微笑着。他知道，只有理查能如他一样，深深地迷恋着语言的妙处。

“……死亡，就是睡眠——

睡眠——也许要做梦，这就麻烦了。

我们一旦摆脱了尘世的牵缠，在死的睡眠里，还会做些什么梦呢？

一想到就不能不踌躇。”

理查真的说对了。观众迷上了这部悲剧，他们迷上了白贝芝扮演的哈姆雷特，他们为可怜的奥菲莉亚的死而哭泣，他们怒吼着让凶手克劳狄斯死去。我认为这的确是威尔最负盛名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