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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骏马
Black Beau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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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乔·格林

接下来的旅途就简单多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到了主人的朋友家，一个马夫带我们到了一个舒适的马厩。我们住了两三天，然后回家。约翰又见到我们，很高兴，我们也是一样。

“不知道谁会来顶替我呢。”詹姆斯说。

“是小乔·格林，”约翰说。“他只有十四岁半，可是他善良，也愿意来，我已同意让他试6个星期的工。”

第二天，乔·格林来了。他得赶在詹姆斯走之前学会干所有的活计。他是个快活可爱的孩子，来干活时老是唱着歌。但终于还是到了詹姆斯离开我们的时候。

“我舍弃了这么多，”他伤心地对约翰说。“我妈妈，你，一个好主人和太太，还有这些马。在新的地方我谁也不认识。”

“第一次离家的确不容易，”约翰说，“但如果你能适应——我相信你能——你妈妈会为你自豪的。”

大家都为詹姆斯的离开而难过。不过乔在很努力地学，约翰和他在一起挺高兴。

* * *

一天夜里，我醒来时，马厩的铃猛响着。我听见约翰住的房子的门开了，从脚步声可以听出他飞快地向大宅跑去。很快他又回来了。

“醒醒，黑骏马！”他说着，冲进马厩里。“我们必须马上走！”我还没来得及想，他就把马鞍备好，笼头也给我戴上了。

主人在大宅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封信。“拼命跑，约翰！”他说。“把这封信交给怀特大夫，让马歇歇，然后再尽快赶回来。太太病得很厉害。”

我和约翰冲了出来，穿过庄园，穿过村子，冲下山去。河边的一长段路很平坦，约翰说：“现在，黑骏马，你尽力吧！”我不需鞭打，尽我所能飞奔了2英里——也许比我那得了纽马克特赛马冠军的爷爷跑得还快。当我们来到桥边时，约翰让我稍微放慢速度，拍着我的脖子说：“真不错，黑骏马！”

我又跑了起来，和刚才一样快。空气寒冷，月光皎洁，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我们穿过了一个村子，然后是一片黑黢黢的林子，然后上山、下山，跑了12公里后，我们进了城。

当我们停在怀特大夫的门前时，已是凌晨3点了。约翰按了门铃，然后把门擂得像打雷一样响。一扇窗子被推上去，怀特大夫的头探了出来。“你要干什么？”他说。

“高顿太太病得很厉害，”约翰说。“您必须马上来，先生，不然她会死的！这是信。”

医生很快出现在门口。“我的马出去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我能骑你的马吗？”

“我主人让我歇一歇马，”约翰说，“不过如果您觉得这样最好，那就骑吧，先生。”

“我很快就准备好，”医生说。

约翰站在我身旁，拍着我的脖子，我热得要命。医生带着鞭子出来了。

“您不需要用鞭子，先生，”约翰说，“黑骏马跑死也不会停下来。”

医生比约翰重，而且骑术不太好，不过我拼尽全力。乔在大门口等着，主人则在大宅门口等着。他一言不发。医生随他进了房间，乔把我带回马厩。

我的腿在瑟瑟发抖，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是于的。汗水顺着腿流下来，我全身热得要命。可怜的乔！他小小年纪，懂得很少。他尽他所能，洗干净我的腿和胸，可是没有给我盖上暖和的布，他觉得我已经很热了，可能不会喜欢盖布。他喂了我一些冷水和一些食物，然后就走开了。

很快我开始发抖，冷得直哆嚏，浑身上下都痛。我真希望约翰在，但是，他得步行12公里，我只好试着睡觉。

过了很久，我听见约的在门口。我低低地呜咽了一声，他立刻来到我身旁。我没法儿告诉他我的感觉，但他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给我盖了3块暖和的布，跑去取了些热水让我趁热喝下。

约翰看上去很生气。“傻小子！”他一遍又一遍地自言自语着。“一块布也不盖，估计水也是冷的。小孩子真不像话！”

我病得很厉害，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疼。约翰夜以继日地看护我，主人也常来看望我。

“我可怜的黑骏马！”一天他说。“我的好马，你救了你女主人的命。是啊，你救了她的命。”

我听见这个很高兴。约翰告诉主人说他从没见过哪匹马跑得这么快。

一个晚上，汤姆·格林，乔的爸爸，来帮约翰给我喂药，然后又多呆了会儿。起先两个男人都沉默着，然后汤姆说：“约翰，请对乔说句好话吧。这孩子心都碎了，他吃不下饭，也不笑了。他知道黑骏马生病是他的错，不过他尽力而为了。他说如果黑骏马死了，就不会有人再理他了。可他不是个坏孩子。”

短暂的沉默之后，约翰说：“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以这匹马为荣，我不能忍受就这么看着他死去。不过，明天我会对这孩子说句好话，如果黑骏马能好一点儿。”

我没再听到下面的谈话，因为药开始起作用，我昏昏欲睡了。早上，我觉得好多了。

这件事之后，乔学习进步很快，而且特别仔细。约翰开始把很多事交给他去办。一天，约翰外出了，主人想把一封信立刻送到5公里外的一位先生家里，他吩咐乔给我备鞍，把信送去。

信被送到了。归途中，我们穿过一片田野，在那儿我们看见一辆装满砖头的马车。沉重的车身压得轮子的一半陷入了松软的地里。马根本拉不动车。赶车的人不断地喊叫，抽打着马匹。

“别抽得那么狠，”乔冲赶车人喊着，“轮子一半儿陷下去了，动不了啦。我帮你卸下些砖来，让车轻一点。”

“你少管闲事！”那人恼怒地说。他正大发脾气，而且已醉得可以了。

乔让我转过身，我们朝着制砖人克雷先生的房子飞奔过去。乔敲了门。

门开了。“喂！小伙子，”克雷先生开口道。

“你田里有个人快把两匹马抽死了！”乔告诉他，气得声音发抖。“我叫他住手，可他不听。我提出帮他把车弄轻些，他也不干。我看他是醉了。您去一下吧，先生！”

“我会去的！”克雷先生说，他立刻就赶了过去。

我们到家后，乔对约翰讲了整个事情。

“你做得对，”约翰说。“很多人会擦身而过，觉得那不关他们的事。但是制止残暴的行为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

晚饭前，主人派人来叫乔。那个醉汉被指控虐待马匹，乔被叫去向警察讲述经过。

“我很乐意去讲一讲，”乔说。

事后，我们听说那两匹可怜的马已累得精疲力竭，还被打得半死。那人有可能要进监狱。

乔过来友好地拍了拍我。“我们不允许残暴的行为，是吗，我的老朋友？”他说。

他看上去一下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