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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镜中世界奇遇记
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and What Alice Found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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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胖墩儿

但鸡蛋越变越大，越变越像个人。爱丽丝看见他有眼，有鼻，有嘴巴。她才知道那原来就是胖墩儿。

她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他。他就坐在一堵高墙上，外表像个鸡蛋。”

他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像是睡着了。爱丽丝就站在那儿，口里背诵着一首歌词：

胖墩儿坐在墙上，

胖墩儿摔下重伤。

国王的骏马、骑士，

再不能将他拼上。

胖墩儿突然睁开眼睛说：“别站在那儿自言自语。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爱丽丝--”

胖墩儿说：“那是个蠢名字！是什么意思？”

“名字都得有意思？”爱丽丝不解地问道。

“那当然。”胖墩儿笑了一下说：“我的名字说明了我的体形--我的体形多好。像你那个名字，你几乎什么体形都能用。”

爱丽丝不想争辩，就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那是因为没有人与我在一起！”胖墩儿大声叫道，“你认为我不能回答你那个问题？好了，让我们谈些更明智的话题吧。”

爱丽丝试图想些明智的话题讲讲，但就是想不起来。“你腰上的皮带多漂亮！”她突然发现了这点，就说了。

胖墩儿面有悦色，说：“这话题好多了，这是白方国王与王后送我的礼物，是件非生日礼物。”

爱丽丝迷惑不解，“非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

“那当然是你非生日那天送你的礼物。”

爱丽丝想了想，最后说：“我还是最喜欢生日礼物。”

“你在讲些什么呀！一年有多少天？”胖墩儿叫嚷道。

爱丽丝说：“365天。”

“其中有多少天是你的生日？”

“一天。”

“那么365天减去1天剩多少？”

“当然是364天。”

胖墩儿便说：“这么讲你只有一天能收到生日礼物。但其他364天都能收到非生日礼物，你就‘成功’了！”

“我不明白你说‘成功’指的是什么？”爱丽丝问。

胖墩儿笑了笑，“我不告诉你，你当然不晓得，我指的是‘给你个聪明的主意！’”

“但‘成功’没有‘聪明主意’的意思呀。”爱丽丝争辩说。

胖墩儿不理会爱丽丝，说：“我用一个词儿，我要它什么意思，那词儿就是什么意思。”

“但你可以叫词儿具有另外的意思吗？”爱丽丝问。

胖墩儿说：“我同意，用词儿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你得对它们显示你的威力。给它们发号施令。要它们遵从你。它们必须好好干，对你百依百顺！”他说着，激动地将手重重地在墙上拍了一下。

“你好像对词儿很有些办法，先生。”爱丽丝很有礼貌地说，希望使他平静下来。她担心胖墩儿从墙上摔下来。

胖墩儿面带悦色，说：“我能解释大多数的词儿，并叫它们为我服务。有些词儿像皮箱，里面有好几种意思。譬如诗歌，一首短诗的意思可以像五个人的行李一样丰富。”

爱丽丝说：“今天早些时候，有人给我背诵了首诗。我想那是特威帝吧。”

“哦，只要你不厌烦，我背诵多少首诗都可以。”胖墩儿说。

爱丽丝马上抢着说：“哦，现在不必了。”希望他别开始背。

胖墩儿并不听她，继续说：“这首是专门为你写的。它将给你带来快乐。”

“谢谢！”爱丽丝沮丧地说。她想：如果这首诗是专门为她写的，她就不能不洗耳恭听。

冬日里田野白雪皑皑，

我唱起这首歌，只为你开怀--

他解释说：“但我不唱歌。”

“是的，这我明白。”爱丽丝应道。

胖墩儿说：“如果你能看出我是否在唱歌，那么你的眼力比大部分人都要好。”爱丽丝沉默着，于是他又背：

春天里树木郁郁葱葱，

我要设法告诉你我的意思。

爱丽丝说：“非常感谢。”

夏日里炎炎日长，

也许你会懂得我的歌唱。

秋天枝叶枯黄，

拿起笔墨永记不忘。

“我会的，如果我能把它长久记住的话。”爱丽丝说。

胖墩儿说：“别说了，你说的话不明智。我忘了讲到哪儿了。”

我给鱼儿捎个信；

告诉它们“这是我的心愿。”

大海里的小鱼儿，

给了我一个回音。

小鱼儿的回音是

“先生，这事我们做不了，因为--”

爱丽丝说：“恐怕我理解不了。”

“越往后听，就变得越简单了。”胖墩儿说。

诗歌又背了好长时间，可是爱丽丝觉得理解起来越来越难，而不是越来越容易了。胖墩儿突然停住，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爱丽丝客气地问：“背完了？”

“背完了，再见！”胖墩儿答。

爱丽丝等了一会儿，但胖墩儿闭上眼，不再说话。她站了起来，道了“再见”，轻轻地走开了。

“这真是个非常奇特的人！”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我想我从未见过--”但话只讲了半截，因为就在那时，强烈的撞击声震动了整个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