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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工马南
Silas Mar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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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戈弗雷有麻烦了

戈弗雷对于邓斯坦在狩猎的第二天没有回家来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也许又在哪间酒馆呆了一夜。可第三天邓斯坦还没回来，戈弗雷开始有些为他的野火担心了。他信不过他的兄弟，怀疑邓斯坦是不是去把钱花在赌场上了。于是他决定去找邓斯坦，在离瑞福洛不远的路上他遇到了邻居约翰·布莱斯，那个想从邓斯坦那里买走野火的人。

“怎么样，戈弗雷，”布莱斯说，“你弟弟告诉你关于马的事儿了吗？”

“什么意思，约翰？”戈弗雷马上问，“他还没回家。我的马怎么了？”

“噢，那是你的马，是吗？邓斯坦告诉我你把野火给他了，你知道我曾经想买那马。”

“邓斯坦干什么了？野火受伤了？”戈弗雷怒气冲冲地问。

“更糟，”布莱斯回答，“你的马死了，我们刚找到它。你兄弟骑它去狩猎，在跳一个篱笆门的时候马摔断了脊背。从昨天你一直没见你弟弟？”

“没有，他最好别现在回家来！”戈弗雷气急败坏地说，“我太傻了，竟然把马交给他！”

“可邓斯坦在哪儿？我想他没事，因为我们在马旁边没找到他。”

“他？”戈弗雷苦涩地说，“他不会有事儿的。他永远不会受伤——他只会去伤别人！你放心，我们很快会听到他的消息。”

布莱斯告别后骑马走了，戈弗雷边骑马慢慢向村里走，边想下面怎么办。没法再逃了，他必须向父亲承认一切。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他都在想该向父亲说些什么。他要向父亲解释因为邓斯坦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不得不把福勒还来的钱借给了邓斯坦，正好趁此机会告诉父亲自己和莫丽的秘密婚姻。“但他会很生气！”戈弗雷想，“他一定会惩罚惹他生气的人！他不会听我说，也不会平静下来！但也许他会保守我的秘密——他是那么珍视家族的荣誉！如果他取消我的继承权，每个人都会议论这件事。”

晚上上床的时候，戈弗雷已经决定了怎么说，可早上起床时，他又怎么也找不到承认秘密婚姻的理由了。为什么要失去娶南茜的机会？真有必要现在就承认一切吗？不，像以前那样过更好。也许邓斯坦会在外面呆一段时间，那也就没必要对父亲讲莫丽的事了。“但今天我得对他讲钱的事，”他想，“他必须知道这件事。”

父亲来吃早饭时，戈弗雷已经在餐厅了。乡绅在桌子上首坐下，叫用人拿啤酒来。

“还没吃过早饭吗？戈弗雷？”他问。

“吃过了，先生，”戈弗雷回答，“我等您想说点儿事。”

“你们年轻人总有空闲，”乡绅回答，“可我们老家伙什么活都得干。”

戈弗雷直视着他父亲。“先生，”他鼓足勇气说，“我必须告诉您——野火发生了不幸。”

“什么！它的腿摔断了？我还以为你会骑马呢！别指望我再给你买一匹新马，我这一阵没钱，我正在为福勒生气——他还没有还欠我的钱。今天再不还，我会让他进监狱！”乡绅涨红了脸，生气地拍着桌子说。

“比腿断了更糟，”戈弗雷接着沮丧地说，“野火死了。不过我并不想让您给我买新马，我只是为不能还上您的钱而难过——您看，很抱歉，实际上福勒先生已经还了钱，他还给了我，而我太傻了，竟然把钱交给了邓斯坦，我必须再还给您，所以邓斯坦就去卖野火。”

乡绅的脸已经变成了紫色，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你——你把我的钱给了邓斯坦？为什么给他？他为什么要钱？邓斯坦现在在哪儿？他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就滚出这幢房子！马上去给我找他！”

“邓斯坦还没回家来，先生，马被找到时已经死了，没人知道邓斯坦在哪儿。”

“那你为什么把我的钱给他？回答我！”乡绅愤怒地盯着戈弗雷。

“我也不知道，先生。”戈弗雷犹豫地回答，他不善于说谎，对父亲的提问也没有准备。

“你不知道？”乡绅藐视地重复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做了错事要邓斯坦为你保密！对不对？”

乡绅做了一个聪明的猜想，戈弗雷心里一惊。他还没有准备对父亲承认一切。“噢，先生，”他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这只是我和邓斯坦之间的一点儿小事儿，您不会感兴趣。”

“你多大了？ 26？”乡绅生气地问，“你已经足够大了，应该能照看你的钱和我的钱了！我以前对你们太宽容了，可从现在开始我会对你们严厉起来。你的性格太软弱了，戈弗雷，就像你那可怜的妈妈。我想你需要有个头脑清楚的老婆来帮帮你，你自己根本不会做任何决定！我不是同意你娶南茜·拉默特吗？有没有向她求婚？她没有拒绝你吧？”

“我还没有问她，”戈弗雷感到一阵燥热，很不自在，“不过我认为她不会接受。”“别傻了，戈弗雷！”乡绅嘲笑他说，“所有女人都希望嫁到咱们家！你想不想娶她？”

“除了她，我谁都不想娶，”戈弗雷不肯看父亲的眼睛。

“好吧，既然你没有勇气自己讲，那我替你对她父亲说。那是个漂亮姑娘，也很聪明。”

“不，先生，请先别说，”戈弗雷赶紧说，“我必须自己对她说。”

“那好，去对她说吧。娶了她以后，你必须忘了那些马什么的。做些正经事对你有好处。你应该赶快结婚。”

“请您别急，先生。”戈弗雷请求父亲。

“我想怎样就怎样，”乡绅坚决地说，“如果你不按我想的去做，我将取消你的继承权，你可以离开这里。现在，如果你知道邓斯坦在哪儿——我想你知道——去告诉他，他不用再回来了。从现在起，他得自己付饭钱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先生。不管怎样，只有您才可以对他说让他离开这个家。”

“别跟我争论，戈弗雷，”乡绅的注意力转回他的早餐，“去让用人把我的马备好。”

戈弗雷离开餐厅，他为父亲没有发现全部实情长出一口气。可是，他有些担心父亲会为他安排和南茜的婚事。虽然娶南茜是他最热切的愿望，但他不可能既娶莫丽，又娶南茜。不过，像往常一样，他等待并希望着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把自己从所有这些麻烦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