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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
Little W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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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隔壁的房子

“去参加舞会然后坐马车回家真好，”第二天早晨麦格说道。“其他人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真希望我们也是。真希望我们是富有的。”

“哎，我们不富有，”琼说，“所以我们必须面带微笑做我们的工作，就像妈妈那样。”

马奇先生为了帮助一位朋友失去了他的大部分钱。当两个年长的女孩子发现这件事时，她们就想要做些事来帮家里挣钱。她们等年龄一到，就去找工作。麦格找到了一份给四个小孩教课的工作。对她来说贫困是艰难的，因为她能记得当初家里是多么漂亮，她们要什么有什么。每天在金太太的家里她都能看到漂亮的衣服，听到有关舞会和剧院的议论——这些都是麦格所热衷的。

琼到了马奇姑妈家，她需要有人帮她拿取东西，给她读文章。她是个很难缠的老太太，经常抱怨，可琼尽力而为。

白丝太害羞，不愿跟其他孩子一起上学，于是她呆在家里跟父亲学习。父亲走了之后，母亲忙于战争方面的工作，白丝就继续自学，同时帮助海娜为其他人整理房间。她也常常花很长时间安静地独处，和她的玩具娃娃说话，或者弹那架旧钢琴。白丝热爱音乐，虽然家里不能供她上音乐课或买架好钢琴给她，她还是努力使自己成为一名更好的音乐家。

艾米会画最漂亮的画，她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名画家。她很讨大家的喜欢，不过当母亲由于买不起新衣服而让她穿上表姐的旧衣服、她发牢骚的时候，情形就不同了。

一两个星期以后的一个下午，琼到外面去，想把花园里的部分雪清扫掉，这样白丝就可以在太阳出来时到那儿去散步了。她朝隔壁的房子看过去——那是座大砖房，里面有很多漂亮的东西，琼有时会从那些打开窗帘的窗户看到里面。可它看上去像是一座孤独的毫无生气的房子，没有孩子在外面玩，没有窗边慈母的笑脸，也没有许多进进出出的人，只有那个老先生和他的孙子。

她后来一直没有见到劳伦斯家的男孩，她怀疑他已经走了，可突然间，她见到他正从楼上的一扇窗户朝外张望。她向上扔了一把松软的雪，喊道：“你是病了吗？”

罗瑞打开窗户。“我好多了，谢谢，”他说。“我得了重感冒。”

“你都做些什么？”琼问。

“什么都不做，”他回答。“他们不让我做。”

“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去看你呢？”

“我谁也不认识。”

“你认识我们啊，”琼道。

“那当然！”罗瑞笑了。“你愿意来吗？”

“如果妈妈同意我就来。我去问她。关上窗户等着我。”

罗瑞很兴奋，开始为琼的来访做准备。他梳了头，尽量把他的房屋弄整齐。过了不久，他听到楼下有动静，然后一个吃了一惊的仆人跑上他的房间。

“有位年轻的女士来看您，先生，”她说。

片刻，琼出现了，一只手抱着一个盆子，另一只手抱着白丝的三只小猫。“妈妈向你问好，”她说。“麦格叫我给你带些好的蛋糕来。白丝认为你会喜欢跟她的小猫玩儿。她是不是很有意思？”

罗瑞笑着说：“你们真好。”

“我给你读文章怎么样？”琼说。

“我宁愿聊聊天。”他答道。

“我可以聊一整天，”琼笑答。“白丝说我总是不知道在哪儿告一段落。”

“白丝是那个呆在家里的孩子吗？”

“是的，那是白丝。她是个好孩子。”

“漂亮的那个是麦格，卷头发的那个是艾米，对吗？”罗瑞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

罗瑞的脸红了。“我听到你们互相喊对方。你们看起来总有很多有趣的事。有时候，晚上你们忘记拉窗帘，我能看见你们和母亲一起坐在炉火边。我没有母亲。”

琼看到了他眼中的悲伤。“你干吗不到我家来看我们？你祖父会让你来吗？”

“可能，如果你母亲跟他讲的话，”罗瑞说，“他花很多时间看书，而我的家庭教师布鲁克先生不住在这儿，所以没人和我一起出去。你喜欢你的学校吗？”

“我没上学。我去工作——到我姑妈家，”琼回答。她描述了那个难缠的老太太，她的故事让他发笑。她告诉他关于她的姐妹的所有事，她们演过的剧，以及她们对父亲的期盼和担忧。然后他们谈到了书籍，琼发现罗瑞像她一样爱书。

“到我们的图书室来，”他说。“祖父出门了，所以你不用怕。”

“我什么也不怕，”琼答道。

他带她来到楼下的一个房间，那里四壁都为书籍和画所遮盖。

“你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孩！”琼叹道，边说边坐进一张大扶手椅，环顾四周。

“一个人不能靠书生活，”他说。

突然，铃响了。

琼从椅子上跳起来。“是你祖父！”她说。

“是又怎样？”罗瑞笑着说，“你什么都不怕，记得吗？”

“也许我有一点点怕他，”琼说。

此时仆人走进来。“医生来看您了，先生，”她对罗瑞说。

“我能离开一两分钟吗，琼？”他说。

“可以，我很高兴呆在这儿，”琼答道。

他走开了。当琼正在端详那位老先生的一大幅画像时，门又开了。她没有转过身，说道：“我不害怕他，因为虽然他的嘴巴看上去又硬又冷，他的眼睛却很和善。他不像我祖父那么英俊，可我喜欢他。”

“谢谢你，”她背后有一个深沉的声音说。

她很快转过身——看到了老劳伦斯先生！

琼的脸变得通红，她想跑掉。可那位老先生的眼睛看上去比画像里的还要和善，好像还带着笑意。

“看来你不怕我，啊？”他问道。

“不太怕，先生。”

“可我不如你祖父长得英俊？”

“不如，先生。”

“可你喜欢我。”他笑着和她握握手。

“现在告诉我，你和我孙子一起干了些什么？”

“我尽力使他高兴起来，先生。”琼答道。“他看上去有些孤独。”

“那来和我们一起喝点茶吧。”

罗瑞看到琼和他祖父在一起很吃惊，可不久就高兴地和琼说说笑笑起来。老人望着两个年轻人，察觉到了他孙子的变化。“她是对的，”他想，“这孩子需要高兴起来。”

喝过茶，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摆着一架漂亮的大钢琴。

“你弹琴吗？”琼问罗瑞。

“有时弹，”他答道。

“现在就弹吧，我得听听，好去告诉白丝。”

然后罗瑞弹起钢琴，琼听着，之后，劳伦斯先生说：“他弹得很好，可我要他把更重要的事情做好。那好，希望你能再来。”他跟她握了握手。“晚安，琼。”

罗瑞随她走到门口。“他不喜欢我弹琴，”他说。

“为什么不？”琼问。

“我改天会告诉你的。”他回答。

当琼告诉家人她下午的经历后，她们也都很想去看看那座大房子。

“妈妈，为什么劳伦斯先生不喜欢听罗瑞弹琴？”琼问。

“罗瑞的父亲娶了一个意大利女人，她是个钢琴师，”马奇太太说。“老人不喜欢她，自从他们结婚后就再也没见他的儿子。罗瑞出生在意大利，可在他小时候他父母就去世了。他祖父把他接到家里来。罗瑞很喜欢音乐。我想他祖父一定是怕他想成为他母亲那样的音乐师。”

“罗瑞如果愿意，他就应该做音乐师，”琼说。“把他送到大学去只会让他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