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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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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科尔房间里的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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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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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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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即听出她的声音。“安娜！”他说，他的心跳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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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仔细听着，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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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安娜！我一直都在等你的电话。你听说—我的腿的事了吗，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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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腿没关系。听着。我只说一遍，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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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安娜，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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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抓住了你女儿，阿兰。就是简。她叫那名字，不对吗？跟你爸爸讲话，简。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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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电话，阿兰听到女儿高高的而又惊恐的声音。“爸爸吗？对不起．爸爸。他们说要是你跟警察说起安娜，他们就杀了我，但我不在乎，我……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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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听见一声尖叫，它又嘎然而止。接着，他又听见安娜的声音：“要是你保持沉默，她就不会死，我的情郎。可要是你跟警察说起我一个字，哪怕就一个字，你就到泰晤士河给她收尸吧。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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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想说话，可他的声音不知是怎么了。“好的，”他说，“可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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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可是。如果你还想见你女儿，就让你的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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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了。阿兰？科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他的脚部剧烈地疼痛，他口干舌燥，也挪动不了身体。他就像石头一样呆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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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梦一样，他想。肯定什么也没发生。可那电话里的声音分明是简。还有安娜。安娜！……说她绑架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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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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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他想搞懂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跟警察谈起安娜，那是因为她丈夫。但那为何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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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安娜绑架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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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安娜有隐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我阿兰知道但又不该告诉警察的。要是我对任何人讲了，安娜就会杀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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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秘密是什么呢？她以为我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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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敲门。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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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科尔先生。一个警察来看你。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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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挺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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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脸色不好。”护士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唔，不太热，心脏也还可以。”她朝警察笑笑。“就半个小时。记住，他刚出了严重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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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警察走进来，坐下，护士推着电话桌走了出去。“我是荷尔警探，科尔先生。我们以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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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阿兰说。这个警察有一张和蔼而友善的脸，是那种你可以信赖的人。他会帮助我的，阿兰想，他自己可能也是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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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恐惧就像火一样折磨着阿兰。我不能跟他谈起安娜。否则简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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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科尔先生，我们抓了两个人。”警察告诉阿兰那两个在马车工厂工作的爱尔兰人的事。“所以我们知道是他们炸的马车，而且知道是怎么炸的。我想你对此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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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啊，”阿兰低声说，“很好，可是……你为什么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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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间几个有关爆炸前一天的问题。你知道，我们认为这两个人在爆炸发生三天前就把炸弹放进了马车，当时马车在工厂。因此马车回到马厩时，炸弹已经在里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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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阿兰说。他不太懂警察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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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们是这么认为。你的工作是照看马车，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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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是的。还有马。大部分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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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没发现什么异常吗—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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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我想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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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慢慢来，”警察说，“爆炸前一天，你几点下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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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在六点。也许是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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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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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阿兰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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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迅速地朝窗外望去。他感到又冷又怕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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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吗，科尔先生？你知道，一个门卫告诉我你后来回去了，在大约十点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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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噢，是啊，当然。我回去看一匹马，山德曼。它一条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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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警察在本上记录着，“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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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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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个人吗，科尔先生？你去看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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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时阿兰没有回答。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一个讨厌的念头，他开始因恐俱而感到难受。不是那两个爱尔兰人干的，他想，是安娜！我和山德曼在一起时，她把炸弹放在了马车里。我和马单独在一起至少有10分钟，她有足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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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爱我，她只是利用我。我还以为我这么一个老头能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上床真走运—而她一直都在笑话我。更糟的是—她竟是个凶手！她杀了乔治、伯纳德和约翰，她还夺走了我的一条腿，现在她还要杀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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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什么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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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她给我打电话。那是想确认我不会跟警察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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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对警察说，简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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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用一种奇怪而颤抖的声音说：“我和马在一起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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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什么也没说。阿兰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就把它们放在被单底下。他干嘛那样看着我？他想。他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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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吗，科尔先生？门卫说你有一个女朋友，她有时和你一起去看马。她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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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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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肯定呀，科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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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肯定。而且她也不再是我女朋友了—我们关系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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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警察叹了口气，在笔记本上写着，站了起来。“那么就这样吧，科尔先生。门卫也不肯定。那也许是另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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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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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谢谢你的帮助。晚安，科尔先生。”他走到门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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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眼看着他走了，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从没感到过如此无助，如此害怕。我必须说，他想，我必须做些什么，可找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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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说了，简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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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要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放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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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关上的时候，他张开口，说：“荷尔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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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警察已经走远了，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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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上帝啊，阿兰想，我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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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电话，凯夫和安娜又把布绑在简的嘴上，回到厨房。安娜也把袋子罩在了简脸上，可他们说的大部分话她都能听见。他们正生气，争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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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计划上你出了太多的错，安娜。”凯夫说，“就因为你，英格兰女王还在白金汉宫周围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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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的声音又高又生气。“因为我？那么你呢？本以为你懂得炸弹和无线电传感器，可发生了什么？我按下照相机快门时，相机里边的那个传感器却没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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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按得不够狠劲，”凯夫冷冷地说，“最后奏效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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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太晚了！”安娜说，“那是你的错，不是我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为科尔和这女孩的事担心。我们得尽快把她从这儿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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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半夜这儿静下来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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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感到恐惧像冰一般袭上心头。他们知道我能听见他们说话，他们还不在乎，她想。我相信爸爸会保持沉默的，但他们现在不会让我走的。他们肯定得杀了我，因为我知道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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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赶快离开他们，我就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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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在黑暗中躺着，倾听着自己脑海中的两个自我这样、那样地争拼着，直到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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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你的嘴！你若讲出来她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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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果她看见了他们的脸，他们仍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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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会的，安娜不会的。她是个女人，她不能那样做！她曾是你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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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她杀了五个人！她炸掉了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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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抓的那两个人是无辜的。要是我不说话，他们就要坐30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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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识他们，我不在乎他们。简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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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会以为我帮安娜在马车里放了炸弹！我会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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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在笑话我。我们做爱的时候她在笑我。我恨她！我希望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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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不了，简会死。我必须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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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说了，他们会杀了简。可我不说，他们过后也会杀了她。所以 我现在就得跟警察说，这是简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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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这太危险了。我不能！我想见到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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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样在房间里躺着并听着自己脑子里的声音达两个小时之久，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的腿在疼，胸部热极了。他有两次都决定起来跟别人说，可他的身体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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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第三次时，他坐到轮椅上并出去到了走廊里。这时是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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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他说，“护士，我要用电话，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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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上帝啊，他想，简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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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被关在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里。她的手脚被捆着，嘴上塞着布，头上还罩着袋子，但她知道她在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里，因为她能听见发动机在响，而且当她想坐起来的时候她的头被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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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她还要在那儿呆多久。里边的空气不太多了，可她毫无办法。她只能躺在那儿，想：不会太长的；我们很快就会到，然后他们就会把我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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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距他们杀我还有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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