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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河岸柳
The Wind in the Willo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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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与獾先生相遇

他们耐心地等了很长时间，在雪地里又蹦又跳以保持身体的暖和。最后他们终于听到了脚步慢腾腾地向门口走来。然后门开了，仅仅够露出一只长鼻子和一对困倦的眼睛。

“是谁，”一个低沉、愠怒的声音问道，“这么晚还来串门？”

“噢，獾，”水鼠叫道，“请让我们进去。是我，水鼠，还有我的朋友鼹鼠，我们在雪地里迷路了。”

“什么？”獾用完全不同的语调说，“亲爱的阿鼠！在雪地里迷路，在野树林！赶快进来，你们俩，先暖和暖和。”

听到门在他们身后关起来，把野树林隔离在外，对鼹鼠和水鼠来说，这真是美妙的时刻。他们跟着獾向下走过长长的黑通道，来到一个大大的厨房。那儿有明亮的炉火，四周摆放着舒服的扶手椅，一张特大的木桌和长椅。

“这种夜晚小动物们是不应该出来的，”獾慈父般地说，“坐在火边，我给你们取点晚餐。”

很快他们就烤干了衣服，也感觉暖和了，野树林的危险像一场恶梦显得已很遥远。晚餐准备好了。它够十只饥饿的小动物吃个饱，水鼠和鼹鼠也才意识到他们已饥肠辘辘了。他们吃饱了以后，便与獾围坐在火炉边，说着他们的危险经历。

最后獾安慰道，“现在好了！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消息，老蛤蟆怎么样啦？”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水鼠难过地说，“上星期他又撞车了，很严重。你知道，他自己认为他是驾车能手，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是他不是，他很差劲！但他不吸取教训，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他已有多少了？”獾问。

“撞车，还是汽车？”水鼠问。“不过，对于蛤蟆来说是一样的。这是第七辆车，也是第七次撞车。他的车库里堆满了撞坏的汽车残骸！”

“他还住了两次医院，”鼹鼠补充道。“因为危险驾车，他被警察抓过三四次，他正在花大把的钱呢！”

“那是另一个问题，”水鼠接着说。“癞蛤蟆很富，我们大家都知道；但他不可能永远有钱的。迟早总有一件事要发生。他要么被撞死在车祸中，要么一无所有。獾！我们是他的朋友——难道我们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獾想了一会儿，最后说，“你知道的，难道你忘了，我现在什么也干不成吗？”

“不，不，当然不是现在，”水鼠和鼹鼠齐声说。每个人都知道，在动物世界里冬季是休息和睡眠的季节，没有谁想干任何重要或吃力的事情。

“很好，”獾继续说。“但是日子变长变暖后，我们还是会干些事的。我们——你和我，还有我们的朋友，鼹鼠——我们设法教训他一下。我们不愿再听到任何蠢事了。我们要让他恢复理智，最后变成聪明的癞蛤蟆。但是现在该睡觉了，明天早上不要赶时间——睡够了再用早餐！”

这两只疲倦的动物沉沉入睡了很长时间，的确很迟才下来吃早餐。在厨房里他们看见两只小豪猪正忙着吃碗里的面包和热牛奶。

“你们好！”水鼠愉快地说，“你们俩从哪儿来？在雪地里迷路了吧，我猜？”

“是的，先生，”其中一只豪猪礼貌地答道，“我们去学校的路上迷了路，獾先生说我们可以进来用些早餐。”

早餐配料已准备好在桌子上，鼹鼠和水鼠很快开始工作。水鼠煮咖啡，鼹鼠煎了几片面包和一大堆鸡蛋。

门铃响了，一只豪猪起身去开门，回来时后面跟着水獭，当他看见水鼠，高兴地叫了起来。他小跑着穿过房间，差点把水鼠从椅子上撞了下来。

“走开！”水鼠说道，嘴里塞满了煎面包。

“我想我会在这儿见到你们安安全全的，”水獭高兴地说，“河岸边的每个人一直都很担心你们。他们说，水鼠昨晚没回家，鼹鼠也没有，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但是，只要有人遇到麻烦，獾常常能听说点什么的，因此我今早就直接过来了。噢，野树林是不是看起来很壮观，到处都是积雪，红红的太阳升起来，透过茂密的树林照射下来！半路上我碰到一只傻野兔，他说昨晚鼹鼠迷了路；‘他们’出来，满树林里追赶他。我今早倒愿意碰见‘他们’中的一个，然后告诉他我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想起他吓得半死，鼹鼠不禁问道。

“害怕？”水獭笑起来，露出他那坚硬的白齿，“我想他们中还没谁敢和我作对吧。好了，鼹鼠，好伙计，给我煎些蛋。我饿得很，而我现在有许多话要和阿鼠说，几个星期没见他了。”

早餐几乎结束了，獾才睡眼惺松地走了进来。“马上该用午餐了，”他说道，“留下和我们一块吃些吧，水獭。早上这么冷你一定很饿吧。”

豪猪被送回家了，早餐的用品也被清理干净，不久这四只动物又坐在一起吃午饭了。水鼠一直和水獭聊着河岸边的事情，因此鼹鼠开始和獾交谈。

“你这个房子真好，真舒服，”他说。“真的没有比像地下这儿更好的地方了。你不想见它，就可以把世界关在你的上面；你愿意，你只要走上去，就有一个世界等着你。”

獾对他温和地微笑着。“这正是我的看法，”他回答道，“在地下，你是安全、干燥、温暖的。住在地面上的房子里，你得担心火、风和雨，还有房顶上的洞和破窗户。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地上的房子是不错，但‘家’应该在地下。”

鼹鼠非常同意獾的说法。他自己的小家就在地下，因此他觉得这儿舒服是很自然的。他和獾之间变得非常的默契，午餐后，獾带他去参观他的家，向下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通道，走过了一间又一间房子。鼹鼠对什么都感兴趣，认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当他们回到厨房，水鼠正在那儿来回踱步，一副很不安的样子。不像鼹鼠，他在地下感到不太舒服，他想回到他自己的家，在那儿，从窗户里能看见潺潺河水，能听到风过河岸树时的轻轻低语。

“快点，鼹鼠，”他说。“趁天亮，我们得马上走。我们不想在野树林里再迷失去路而浪费又一个晚上。”

“没问题，”水獭说，“我和你们作伴，我熟悉所有的路。”

“你不必担心，阿鼠，”獾平静地补充道。“我的地道要比你们想的远得多，在树林的尽头，我开了几个后门——尽管我对大多数人都保守着这个秘密。”

因此回家就真的很容易了。当他们走出獾的秘密后门，他们就看见了穿过田野的小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河。鼹鼠回过头看着野树林，想了一会他在那儿的可怕经历，然后急忙赶上他俩，庆幸自己又回到了广阔的田野，并期待着炉火明亮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