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坟墓
The Unquiet Gr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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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 验
    
    12月末的一天,乡村牧师霍尔医生正在书房工作,突然仆人十分惊慌地进了屋。
    “噢,霍尔医生,”她叫道,“你说怎么的,那可怜的乡绅死了!”
    “什么?乡绅鲍尔斯?你在说些什么呀?”牧师说,“我昨天还见到他了呢——”
    “是啊,先生,我知道,”仆人说,“可这的确是真的。教堂执事威克姆先生刚刚在去教堂敲钟的路上送来的信儿,一会儿您就会亲耳听到钟声。听!钟声响了。”果真如此,这时钟声开始响起来,声音悠长而缓慢,告诉村里人有人去世了。
    霍尔医生站起身来。“太糟糕了,”他说,“我必须马上到他府上去一趟。他昨天好多了。这事儿似乎挺突然的。”
    “是的,先生,”仆人附和说,“威克姆先生说那可怜的乡绅突然发病,疼痛难忍,接着很快就死了。威克姆先生还说他们希望能很快把他葬了。”
    “是啊,是啊。哦,我得去问问鲍尔斯太太本人或约瑟夫先生,”牧师说,“请把我的大衣和帽子拿来。对了,告诉威克姆先生敲完钟后我想见见他。”说完他便急匆匆地赶往乡绅府了。
    一个小时后他回来了,执事正等着他呢。
    “威克姆,你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说,“可是时间并不多。”
    “是的,先生,”威克姆说,“当然,您是想找人挖开他家的坟……”
    “不,不,不是的,”霍尔医生答道,“那可怜的乡绅死前说他不想葬在家族的坟里。他要葬身于教堂墓地里的土坟。”
    “对不起,先生,”威克姆十分惊讶地问,“不知我理解得对不对,您是说,不要墓,只要个土坟?那可怜的乡绅一定是病得太重,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吧?”
    “是的,威克姆,我也觉得很奇怪,”牧师说,“可约瑟夫先生告诉我说他父亲,或者我该说是他继父,身体还好时就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愿望:他要干净的泥土露天地。当然你也知道这位乡绅的一些想法很怪,虽然他从没告诉过我这个想法。对了还有,威克姆,他不要棺材。”
    “天啊!天啊!”威克姆说,“人们会对此议论纷纷的。我知道老赖特先生为给乡绅做棺材准备了些很不错的木材,而且已经给他保存了好多年了。”
    “唉,”霍尔医生说,“那都是乡绅的愿望,人家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们就必须这么做。明天晚上10点以前你必须让人挖好坟并且把一切准备就绪,跟赖特说我们需要几盏灯。”
    “好吧,先生,如果您吩咐我做,我一定尽力去做,”威克姆说,“用不用我从村里找几个女人来把尸体弄好准备下葬呀?”
    “不用,威克姆,这事儿他们没提,”牧师说,“如果需要,约瑟夫先生肯定会派人去找她们。你要做的事情已经不少了。晚安,威克姆。”停了一下,他接着说:“我刚刚在写教堂记录中关于今年葬礼那部分。我没料到还得把乡绅鲍尔斯的名字加进去。”
    乡绅的葬礼按计划进行了。全村的人和几个邻村的人都去了。尸体被抬到教堂墓地,乡绅的继子约瑟夫跟在后面。按当时风俗乡绅的妻子用不着来参加葬礼。除了妻子和继子,乡绅家中没有其他人,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妻子。
    这所有的东西是什么呢?地产、房子、家具、绘画作品和银器都有,可就是找不到钱。这就怪了。乡绅鲍尔斯是很富有的,每年从地产上能收入许多钱,他的律师们也很老实,可就是找不到钱。这位乡绅花钱并不吝啬。妻子需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供约瑟夫上学,后来又上大学,他自己日子过得也不错。可他挣的钱还是花不了,可钱在哪儿呢?
    鲍尔斯夫人和儿子把屋子和地面翻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钱,他们感到不可理解。一天晚上俩人坐在书房里,第20次谈起这件事。
    “约瑟夫,你是不是又翻了一遍他的各种材料?”母亲问道。
    “是呀,妈妈,可什么也没找到。”
    “你知道他死的前一天写了些什么吗?他为什么总给格洛斯特的福勒先生写信?”
    “你知道他对人死后灵魂会如何看法很奇怪,他就这个问题给福勒先生写了封信,可是还没写完。来,我给你读一读。”
    他从乡绅的写字台上拿起一些材料开始读起来。
    我亲爱的朋友:
    听听我最近的研究成果,你会感兴趣的。虽然我不敢肯定这些东西有多准确。一位作家说人死后一段时间,灵魂就在他生前熟悉的那些地方附近游荡——近得能把他唤来与活着的人说话。如果用合适的词语叫他,他一定会来的。穆尔博士书里的一个实验中列出了这些词语,我已经给你抄下来了。那灵魂来了就张嘴说话,叫他的人通常是想知道那死人生前把钱财藏在了什么地方,可他看到和听到的可能还不止这些。
    约瑟夫不读了。俩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母亲问:“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妈妈,没有别的了。”
    “你见过这位福勒先生吗?”
    “见过,他来牛津讲过一两次课。”
    “好吧,”母亲说,“既然他俩是朋友,我想你应该给他写封信,告诉他……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信是写给他的。”
    “你说得对,妈妈,”约瑟夫答道,“我马上给他写。”那天晚上他便写了。
    过了一段时间,格洛斯特那个人发来了回信,还有个大包裹。乡绅府书房里夜晚的谈话更多了。一天晚上,母亲说:
    “好了,如果你觉得没问题,今天晚上就干吧,绕过那片旷野,那里不会有人看见你的。噢,你可以用这块布。”
    “这是什么布呀,妈妈?”约瑟夫问。
    “就是一块布。”母亲回答。
    约瑟夫从花园的门出来,他母亲站在门口,手捂着嘴想着事儿。接着她小声说:“用这块布盖住他的脸。噢,我当时不那么慌张多好呀!”
    那天晚上天很黑,大风刮过黑暗的旷野,声音大得能把所有的喊叫和回答声淹没——假如真有人喊叫或回答的话。
    次日早晨,约瑟夫母亲急进他的卧室。“把布给我,”她说,“千万别让仆人们发现。告诉我,快告诉我情况怎么样!”
    儿子双手托着头坐在床边,红着眼睛激动地望着她。
    “我们使他开了口,”他说,“为什么,噢,妈妈,你为什么没把他的脸盖上?”
    “你知道那天我是多么手忙脚乱,”她回答,“我当时没有时间呀。你是说你看见他的脸没盖上?”
    约瑟夫双手掩面说:“是的,妈妈,他说你也会看见的。”
    他母亲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声,一把抓住了床柱。
    “他生气了,”约瑟夫接着说,“我确信他在等着我叫他。我刚说完那些话,就听见他的声音,就像一条狗在地下嗥叫。”
    他突然站起身,在屋里踱起步来。
    “现在他自由了!可我们怎么办呢?我不能再去见他了。我不能喝他喝的那种东西,到他去的地方去!我太怕在这里再躺上一夜了!噢,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别说了!”他母亲的嘴唇都干了,“这不仅是我的罪过也是你的罪过。还说什么呢?听我的。现在才6点。雅茅斯离这儿不算远,我们的钱足够过海的——他是不能跟着我们过水域的。我们坐夜班船去荷兰。你去准备好马匹,我把包打好。”
    约瑟夫盯着她问:“这儿的人会怎么说呢?”
    “你一定要跟牧师说我们听说乡绅在阿姆斯特丹有些钱,得去收回来。走吧,走吧!如果你不敢这么做,今天晚上就躺在这儿再等着他吧。”
    约瑟夫浑身哆嗦着离开了房间。
    那天晚上天黑后,一个船夫走进了雅茅斯的一家小旅馆,那里一男一女正在等着,身边地上放着他们的提包。
    “准备好了吗,先生和夫人?”他问。“我们一小时之内就开船。另一位旅客已经在船旁等着呢。这是你们所有的行李吗?”他提起了包。
    “是的,我们轻装旅行,”约瑟夫说,“你是说还有其他旅客要去荷兰?”
    “只有一位,”船夫回答,“他似乎比你们更轻装。”
    “你认识他吗?”鲍尔斯夫人问。她把手放在儿子胳膊上,俩人都在门口停下了。
    “不认识,”船夫说,“他掩着脸,可我能听出他的声音——他说话声音很怪,像狗叫。不过你们会发现他认识你们。'去把他们带出来,'他对我说,'我在这儿等着他们。'他现在正往这边走过来呢。”
    那时候毒死丈夫的女人是要被烧死的。据载,有一年在诺里奇一个女人受到了这样的惩罚,后来她的儿子被绞死了。没人告发他们的罪行,可他们跟村里的牧师交代了自己干的事。那个村的名字还必须保密,因为人们说那儿还藏着钱呢。
    穆尔博士关于实验的那本书现在存放在剑桥大学的图书馆里,书中第144页上写着:
    这个实验通常被证明是可靠的——用它能找到藏在地下的黄金,并能发现抢劫、谋杀或其他一些行为。到死人的坟前,叫三声他的名字,并说:“我请你离开黑暗的坟墓,今晚来找我,告诉我金子到底藏在哪里。”然后从他坟上取些土包在一块干净布里,睡觉时把它放在右耳朵下面。不管你在哪儿躺着还是睡觉,也不管你是醒我还是睡着,那天晚上他一定会来对你以实相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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