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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工马南
Silas Mar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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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西拉斯的金子哪儿去了？

邓斯坦·凯斯离开的时候，西拉斯仅仅在100米之外，他从村里买了第二天干活用的东西，正往家里走。西拉斯的腿很累，但他心里很高兴。他期待着晚饭时间的到来，那时他又可以拿出金子来了。今晚他匆匆回家还有个特别的理由，他今天要吃一块热热的烤肉，平时他很少吃肉。不过他并没有花钱，因为这块肉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他出来时已经把它烤在了火上，肉是用大门钥匙串起来的，西拉斯一点儿也不担心不锁门而把金币留在小屋里，他不信会有贼能在这样的大雾、大雨里摸黑找到他在采石场边上的小草屋。

他回到家，打开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脱下湿衣服，把肉向火上推了推，一暖和过来，他马上开始想他的金子。他不能像平时那样等到吃完晚饭再把金子拿出来，那要等太久了，他决定趁肉还在烤着，马上拿出金子来。

当他扒开织机旁的地板，看到洞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时，并没有马上明白过来。他的心剧烈地跳着，用颤抖的手把洞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有！他用手抱着头，想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自己把金子放在了别处又忘了？他找遍了草屋的每一个角落，但终于一无所获，他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他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他的金子被偷走了！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猛地转向织机，险些跌倒在每天干活的座位上。西拉斯摸着织布机以确定他的织布机还没有被偷走。这时他的思想清楚了一些。“一定是有贼来过！如果我能找出这个人，他就得把金子还给我！可我只离开了一会儿，也看不出有人进过屋呀！”他不明白是真的有贼偷走了他的钱，还是那个曾经毁坏过他幸福生活的残忍的上帝又在惩治他。不过西拉斯宁愿怀疑是贼干的，因为贼还可能把钱还回来。他开始猜想贼一定是本地的偷猎者杰姆·罗德尼，因为他知道西拉斯有钱，而且以前来过小屋。西拉斯以为自己知道贼是谁了，就感到自己强大了点儿。“我必须去告诉乡绅和警察！”他对自己说，“他们会让杰姆还我钱。”于是他来不及披外衣就冲进雨里，向彩虹酒馆跑去。

西拉斯本以为一定能在酒馆见到瑞福洛最重要的人们，可实际上大部分人都去参加奥斯古德太太的生日舞会了。然而还是有5个村民在酒馆中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闲谈着有关鬼怪的事。

“告诉你们，有人真的见过鬼，”屠户说，“而且我告诉你们在哪儿，就在教堂后面！”

“没错，”麦西老先生附和着，“你们太小了，不记得，从我小时候起人们就在教堂附近看见过鬼。没错，是真的。”

马掌匠嘲讽地大笑起来。“鬼！人们总幻想着在黑夜里看到什么！你别想让我相信！这是个事实问题！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行了，行了，”酒馆主人发话了，他总想维持和平，“我觉得你们都不对，又都对，人们总说有鬼没鬼，但……”

这时西拉斯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过道里。他从草屋一路跑来，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声不响地用那双奇怪的、直瞪着的眼睛盯着人们，确实有点儿像一个鬼。半晌没有人说话，而西拉斯则在努力地使自己呼吸平稳下来。然后酒馆主人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马南师傅？来，告诉我们。”

“贼！”西拉斯喊道，他忽然能说话了。“我被贼偷了！我要找警察，还有乡绅！”他边说边疯狂地挥着手。

“按住他，杰姆，”酒馆主人对坐在门边的偷猎者说，“我想他疯了·”！

可杰姆马上躲到了一边。“别让我按他，”他答道，“我可不想和魔鬼打交道！”

“杰姆·罗德尼！”西拉斯转脸盯着这个他怀疑的人喊道。

“怎么啦，马南师傅？”杰姆有点儿发抖。

“如果是你偷了我的钱，”西拉斯走近了说，“还给我，我不会去报告警察。请你还给我！”

“偷你的钱！”杰姆生气地喊道，“如果你再诬陷我偷你的钱，我就用杯子砸你！”

“来，马南师傅，”酒馆主人拉住西拉斯坚决地说，“如果想让我们相信你，你必须向我们讲清楚。来，坐下烤烤你的衣服，你都湿透了。”

“对，”马掌匠说，“别再像疯子似地瞪着眼了，我一开始就认为你不是个魔鬼而是个疯子。”

西拉斯坐下来，在一小群人中间讲起自己的故事。和邻居讲话并告诉他们自己的问题，这种感觉让西拉斯感到很奇特，可也很愉快。人们马上意识到西拉斯讲的是实话，他们确实怀疑过西拉斯为魔鬼工作，可他们相信现在魔鬼不再照料他了。

“好了，马南师傅，”酒馆主人最后说，“你千万别再为难可怜的杰姆了，我们都知道他有时会偷只鸡什么的，可今晚他一直在这儿和我们一起喝酒，所以他不会是贼。”

“没错，”麦西老先生说，“你不能难为没有做错事的人，马南师傅。”

这些话使西拉斯想起了过去的事，想起了许多年前在日光街教堂里他站在指责他的人面前。他走到杰姆面前。

“我错了，”他痛心地说，“对不起，杰姆，我不该难为你，可是——我的金子哪儿去了？”

“可能有陌生人在你不在的时候闯进了你的小屋，”马掌匠说，“但不管怎样我们必须马上向警察和乡绅报案。”

第二天，全村人都听说了丢金子的事，大家都在兴奋地议论，一小部分人仍然不相信西拉斯和他的故事，而大多数人都怀疑上个月来过瑞福洛的小贩，没准儿他溜回来藏在了采石场附近，然后趁西拉斯出门的时候偷了钱。有几个村民更是想起来他们早就从小贩那张罪恶的脸上看出他不是好人。

西拉斯自己也想起小贩不久前到过自己的小屋。他希望小贩真的是贼，那样警察就能抓住他让他还钱了。没有了金子，小屋显得空空荡荡，西拉斯不顾一切地想找回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