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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我让他高兴”
    
    阿兰·科尔躺在床上,倾听着医院花园里的小鸟的鸣唱。现在外面几乎黑了,而且很静。他喜欢这样躺着,回忆过去。
    他回想起安娜是怎样吻他,怎样注视他的双眼。他回想起她那棕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柔软、干燥的唇感和她那深沉、开怀的笑。她喜欢在做爱前喝威士忌,完事儿后她常把他揽在胸前井抚摸他的头发。
    我喜欢那样,他回想着,我觉得又像个孩子了,既安全又舒服。有时我就睡着了。
    后来呢?在爆炸前的那天晚上,他和安娜出去在饭馆吃了顿饭。然后他们就去马厩看马。门卫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没想有什么不寻常。阿兰想起,那天早晨有一匹叫山德曼的马伤了一条腿。晚上,那条马腿发热了,所以他就把冰放在上面。幸运的山德曼,阿兰想—第二天它没能拉马车,所以现在还活着。
    后来,他们回到他家并做爱。阿兰记得安娜当时非常兴奋,那事感觉非常好。然后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他6点钟醒来,悄悄地穿上衣服,但安娜在他要走时醒来。她睁开眼睛,朝她微笑了笑,睡眼惺松地向他伸出双臂。他吻了吻她,她说:“再见,亲爱的。”
    那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当他驾着六匹好马拉的女王马车朝国会驶去时,他脑子里还想着安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安娜,她正在观看......
    阿兰不想再往下想。他凝视着医院窗外漆黑的夜晚,想道:她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也许她从来没真爱过我,他想,也许她回她丈夫那儿去了,或是找了一个更年轻的。这真残酷,真痛苦,可我无法改变。我再也见不着她了。
    他想起她在他身旁时那温暖的身体,想起她是如何轻轻呼唤他的名字。这肯定另有原因。她爱我,我知道她爱我。她接到我的信会来看我的。
    我希望简能看见她。
    外面,夜已经降临,鸟儿已不唱了。阿兰·科尔静静地躺在床上,眼泪顺着面颊慢慢地消了下来。
    简坐在房中的椅子上,听到那一男一女在厨房里争吵着什么。她听得见、却不能叫,也看不见,因为那个男的在她头上套了一个袋子。她的手脚还捆在椅子上,脸上被那男人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她想把手挣脱出来。她使劲地往外拽着双手,可绳子只磨得她手跳火辣辣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侧耳倾听厨房里的讲话声。
    “我们必须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凯夫。我们不能等了。”
    “我们必须等。从这儿打电话太危险,安娜。等我们准备好走的时候再说。”
    安娜!简想,这个人是不是爸爸的那个安娜?不,不,很多女人都叫安娜。
    ‘但我们直到今晚才能走,”安娜说,“白天这儿周围人太多了。而且每一分钟都重要。也许科尔已经跟警察说起我了。噢,上帝啊,真希望那顺炸弹将他和别人一块儿炸死!”
    “唉,没有。而且连女王也没炸死。”
    简的身体在发抖。这个人确实是她父亲的安娜!那个女人正在谈论简的父亲,还有炸弹。接着,简想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女人了。
    国会大厦外,一个女人拿着照相机,生气地摇晃着;她给人们的后脑勺照相;她向前挤着,想靠近些,又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一就在爆炸前一秒。
    厨房里没声了。门开了,有人走进屋里。现在该怎么样了?
    简听到扣动手枪扳机的声音。
     “您的电话,科尔先生。今天您可成了知名人士,不是吗?”护士微笑着,把电话桌推到床边,走了出去。
    阿兰拿起电话。“喂?"
    “科尔先生吗?我是大卫·荷尔警探。你一定记得我昨天去看过你。我给你电话是想再问你几个何题,我现在过去看你,行吗?”
    “哦…哦,可以吧。可我把所知道的什么都跟你说了。”
    “是的,我知道。可我们得核对一下事实。我现在就来,行吗?”
    “行,好吧。我……”
    “好的!那么一会儿见。”
    阿兰慢慢地放下电话。他觉得自己老了,而且非常非常孤独。也许等这个人走了以后我该给简打个电话,他想,希望她没忘了寄信。
    凯夫从简的头上拽下袋子,简发现枪口就离她眼睛几厘米远。“我要把围在你嘴上的这块布解下来。凯夫说,“你要是叫一声的话,我就叫枪子儿穿过你的脑袋。这枝枪装了消音器,没人会听见什么的。”
    他们解开布,把她坐的椅子拉到墙边,电话就在那儿。那枝枪一直对着她的脑袋。
    “按照我们说的做,”安娜说,“那样什么都好办。”
    简突然气愤得发狂。她说:“你是安娜,不对吗?我父亲爱你-他觉得你好极了。可你却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你希望炸弹把他炸死。”
    “我当然在乎他,”安娜轻声说,“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现在要给他打电话,而且你也要跟他讲话。”
    简盯着她看了看,然后又盯着凯夫。“为什么?”
    安娜大笑着。“我要让他对我们的爱保密。你知道,我可有个不好对付的丈夫。”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简想。这一切意昧着什么?接着,她脑子里突然一下涌现出许多事,而且每件事都变得清楚了。爆炸前一晚,安娜曾和父亲一起在马厩呆过。刚才安娜在厨房说起父亲跟警察谈话的事。简可以从凯夫的声音听出他是爱尔兰人,而且就在爆炸那天早上他和安娜搬出了堡渥特花园。后来,安娜曾在国会大厦外,在炸弹爆炸时拿着照相机做着奇怪的事,如果那是台照相机的话。也许那是无线电,正向炸弹发信号。噢,天啊!
    “你们是恐怖分子,是不是?”她低声说,“是你干的,安娜!是你把炸弹放到女王的马车里。你用一台照相机引爆了炸弹。我看见你了,就在国会外边。你们是恐体分子—杀人的恐怖分子,你们俩全是!”’
    凯夫冷笑了一下。“对,对。真聪明的小姑娘!可你错了。警察已经抓到了恐怖分子。今天早晨的报纸已经登了。”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是,不是吗?你们俩才是,我知道!你们杀了五个人,夺去了我爸爸的一条腿,现在又要有两个无辜的人为了你们所做的一切去坐30年牢。可你们并不在乎。”
    凯夫的眼中忽然充满了仇恨。“在乎?在乎什么?我们是为解放爱尔兰而战。要是英国人抓错了人,那可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在乎自由。那是为了爱尔兰好。”
    “是啊,而且利用就像我父亲那样天真无辜的人,也是为了爱尔兰—你和我父亲好,只是因为你想进马厩把炸弹放进马车里。你当时很喜欢吧,安娜?你是不是觉得很自豪?”
    安娜笑起来,那是一种奇怪、悄然而又冷酷的笑。“是的,我当然很高兴,小姑娘。而且你父亲也很喜欢。我使他高兴。”
    “高兴?!”简说,“你差点儿杀了他!”
    “是啊。很遗撼他投有在那么高兴的时候死。”
     沉默。没有什么回驳的,简想。
    “我们接着干吧。”凯夫生气地说,“我们时间不多了。”
    简眼中噙着泪。“你们这些肮脏的凶手,”她小声说。
    凯夫用枪打了她的脸。简感到嘴里有血。她的一颗牙被打碎了。
    “我们现在就可以杀了她,”凯夫说,“今天晚上就离开这个国家。”
    “不,不,”安娜说,“我们必须先和科尔谈谈。”
    “可我们不能让她走,”凯夫说,“她已经看到我们的脸了。她知道得太多了。”
    “噢,不能,安娜说。她的声音轻柔而冷酷。“当然不能了。可我们要让她活几个星期,以确认科尔没讲出来。拿起电话来,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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