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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
Great Expect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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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马格韦契的故事结束

那是一个冷飕飕的、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高兴地动身下了河，赫伯特和史达多蒲划船，我掌舵，在克莱拉家里，马格韦契卷着一件黑斗蓬正在等候我们。

“亲爱的孩子！”他说，他重重地在船上坐下，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谢谢你”。

我们全天向河东方向划去，随时向四周张望，警惕有没有人跟踪我们。马格韦契吸着烟斗，望着水面，看上去很高兴。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匹普”，他说了一遍，“自由自在地和我亲爱的孩子在一起。”

“你明天就会完全脱离危险，自由自在，”我说。

“我希望如此，亲爱的孩子。但是，展望未来，喂，那就像寻找河底一样，对吗？不是轻易而举的。”之后，他保持沉默。

我们决定在一个河边小客栈过夜，这儿似乎安全，因为没有其他客人。但是，客栈老板向我们问的一个问题却让我们担忧。

“你们看见划过去的那只船，先生们？4个人划船，船上还有另外两个人，这个船划来划去好几次了，可能是海关的船。”

当他离开我们时，我们小声地讨论了这个信息。最后，我们决定去睡觉，然后第二天早晨出发，正点赶上去汉堡的船只。我一大早就醒了，当我从窗外望去时，看到两个人检查我们的船。但是，我决定不去叫醒赫伯特和史达多蒲，他们划了一整天船需要休息。

早晨晚些时候，我们划进河中心。我们能够看到去汉堡的船正在接近我们，我和马格韦契拿起我们的包裹，向赫伯特和史达多蒲告别，以便我们做好准备，那只船一停我们就上去。突然，一只4人划的船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飞快地到了河中心，向我们逼近。第4个人掌舵，第6个人用斗蓬捂着他的脸，向那个舵手耳语几句，他们都盯着我们。

“你们那里有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的罪犯，”那个舵手叫喊着，“就是穿斗蓬的那个人，他叫阿伯尔·马格韦契，我是海关警官，我要逮捕他！”

突然，他们的船撞上我们的船，那艘汉堡的船离我们近在咫尺，该船船长呼喊命令关掉发动机，可是已经太晚了。同时，那个海关警官揪住马格韦契的肩膀，马格韦契扯掉在那只船上另一个人的斗蓬，是康培生。当我观察的时候，他仰面朝天掉进水时，他看上去很恐惧。巨轮撞击我们的小船，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海关警官们设法把我和赫伯特、史达多蒲救到他们的船上。可是，我们的船下沉了，那两个逃犯已不知去向。

但是，不久我们在水面上发现了马格韦契，伤得很重，把他拖到船上。他告诉我，他和康培生已经掉进水里，往上浮的时候被船撞伤，我相信他说的。当时，没有康培生的踪影，几天后，他的尸体才被发现。

马格韦契被投入监狱听候审判，我安排贾格斯出任他的律师。但是，贾格斯提醒我救他的命几乎是没有希望。马格韦契厚厚的钱夹子被送交警察局，有关这件事，文米克对我很恼火。

“真的，匹普先生，失去这么多钱！”他说，“你明白，康培生如此决定报仇致使你不能救马格韦契。可是，你确实能救那份钱，那是有区别的。但是，我能要求你多少？匹普先生？星期一早晨你能来和我散步吗？”

这好像是一个奇怪的要求，虽然我不是真正乐意接受，他还是有礼貌地坚持。

星期一一大早，我到了那座城堡，喝了一杯朗姆酒和牛奶以后，我们动身上了路。

“喂，喂！”文米克突然说，“那儿是教堂！我们进去！”当我们在里边时，又有一个意外。

“喂，喂，”他又说“瞧，在我口袋里发现了！把它们戴上！”当他“发现”两副白手套时，他的邮箱嘴拼命地张大。我开始猜想什么，当我看见那位老人和一位小姐进来时，我知道我猜对了。

“喂，喂！”文米克说，仍然假装很吃惊，“这是那位老长者和斯基芬小姐！让我们举行一个婚礼！”

这样，文米克和斯基芬小姐结了婚。其后，我们大家在教堂附近的一座小饭馆祝贺他们。

我为文米克高兴，但是，我抑制不住为马格韦契的担忧。他伤得如此之重，以致被转住监狱医院，在这里，我每天看看他。我给他读书，给他讲话，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让他愉快起来。但是，我看到他的体质每况愈下，尽管他从来不说。对于监狱警卫来说，他是一个危险的罪犯。但是对我来讲，他是一个不幸的人，只有最后一点儿快乐属于他，我不能现在抛弃他。

在他的判决中，证明贾格斯判断是对的。法官决定，马格韦契，一个被终身发配的罪犯逃回来、必须被绞死。我不能接受这个可怕的惩罚，写信给我能够想起来的所有大人物，请求给予马格韦契宽大处理。但是，他们都拒绝帮助。

我每天去看他，发现他的状况越来越糟。他躺在床上，安静地瞅着天花板。有时，他说不了话，仅仅握着我的手。一天晚上，当我进到他的房间时，他对我淡淡地一笑。

“亲爱的孩子！”他说，“你从来不晚。”

“我不想失去允许我看望你的每一分钟。”我说。

“谢谢你，亲爱的孩子，上帝保佑你！你从来没有抛弃我，亲爱的孩子！”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摸着他的胸部，想起我曾经要抛弃他。他的双手放在我的手上。

“亲爱的马格韦契，听我说，你曾经有一个你痛爱和失去的孩子，”他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她还活着，她是一位小姐并且十分漂亮，我爱她！”

他太虚弱以致不能说话，但是，他使出最后一点微弱之力，把我的手拉到他的唇边，他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的头静静地垂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