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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山庄
Wuthering Hei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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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凯茜成了寡妇

1880—1881年。葬礼后的当天晚上，希斯克利夫来领凯茜。

“你就不能让凯茜和我在一起吗？”我乞求道。

“我在找人来租我的画眉山庄，”他回答，“你住在这儿做管家，艾伦，但凯茜必须来呼啸山庄。从现在起她要干活才有饭吃。”

“我会干活的，”凯茜回答。“我来照顾林顿，他是这世上我唯一需要去爱的人。我只是为你感到难过，希斯克利夫先生。没有人爱你！你就像个鬼一样孤独痛苦！你死的时候没人会为你掉眼泪！我庆幸我不是你！”

“去取你的衣服，你这个混账丫头，”他说。“我们几分钟后就走。”她出去后，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看着挂在墙上凯茜母亲凯瑟琳的画像。

“你知道昨天我干了什么，艾伦？”他很快把视线从画像上转回来说道，“我去了教堂墓地，让给艾加掘墓的人替我打开了凯瑟琳的棺材盖。她的面容看上去跟以前完全一样！我禁不住地盯着她看。那人盖上棺材后，我把她棺材不靠艾加墓的一面砸开了，然后用土埋上。我还收买了那个人，等我死后把我埋在那儿，埋在她旁边，我也要把我棺材的一面去掉，这样我就可以搂着她了，艾加不能！”

“你真恶毒，希斯克利夫先生，去惊动死去的人！”

“我谁也没惊动，艾伦，我现在感觉高兴多了。她才是惊动了我的人。18年来她在索我的命。你知道，她死后我变得粗野，几乎发了疯。好几天我都在祈求她的鬼魂能回到我身边。在她下葬的那天，我晚上去了她的墓前。当时凄风阵阵，地上积着雪。我太想再把她抱在怀里啦！所以我挖开盖在她棺材上疏松的泥土，正想掀开盖子，突然觉得我的脸上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她好像就在我身边，不在泥土里，而在紧靠着我。她又和我在一起了，我欣喜不已！我覆盖好坟墓，急冲冲地跑回呼啸山庄家里。我焦急地四下里找她。我能感觉到她，但看不见她！打那以后她如法炮制地屡次捉弄我。我睡在她房间的时候，我能听到她在窗外，或进了屋，或就在我身边呼吸，可当我一睁开眼，我总是失望。慢慢地、慢慢地，她用持续了18年之久的幽灵般飘渺的希望试图弄死我！”

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我也没有回答。凯茜进来了，他站起来，准备走。

“再见，艾伦！”我亲爱的小女主人小声说。“来看我！”她亲我的时候，我觉得她脸上冰凉。

“噢，你不能，艾伦！”希斯克利夫说。“如果我需要你，我会派人来叫你的！”他们一起离开了画眉山庄。

此后我就没有见过凯茜。有一次我去呼啸山庄看她，但没让我见她。大概六个星期以前我和女管家齐拉长谈了一次，她跟我讲了凯茜的消息。看来在凯茜到呼啸山庄后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生病的丈夫。很明显他快要死了，尽管如此，希斯克利夫还是不让找大夫。在她到呼啸山庄仅几个星期之后，林顿在夜里死了，当时只有凯茜陪在他床边。希斯克利夫继承了林顿的（原本是凯茜的）所有财产，所以现在凯茜一贫如洗。

在那栋阴暗、压抑的宅子里，她一定过得很痛苦、很孤独。希斯克利夫恨她，约瑟夫和齐拉也因为觉得她孤傲而不跟她说话。可怜的哈里顿想对她友善一点，可她又看不起他没教养。我愿意辞了这儿的工作，租上一间小农舍让凯茜来和我一起住，但希斯克利夫决不会答应的。当然，要是她再嫁人的话她就能离开那宅子，可要我安排我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