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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尘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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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芭丝谢芭发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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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去秋来。十月份一个星期六的傍晚，芭丝谢芭夫妇俩从卡斯特桥市场骑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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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如果不是下大雨，我可以轻轻松松地挣200镑，亲爱的，”托伊说道。“我押赌注的那匹马在泥地上摔倒了。真是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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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弗兰克，”芭丝谢芭痛苦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月内你就在这要命的赛马场输掉100多镑？你这样花钱太愚蠢！你得保证不去下星期一的赛马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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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不去都没关系，我已经把钱押在星期一参赛的一匹好马身上了。别哭啊，芭丝谢芭！如果我早知道你这么谨小慎微，那我决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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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把话说完。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个女人向他们走来。虽然天已快黑了，可他还是能看得出，她衣着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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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一下，先生，您知不知道卡斯特桥济贫院多会儿关门？”她问道，声音中透出极度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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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伊吃了一惊，扭过脸避开她，然后才答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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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听到他说话，又抬头看看他的脸，显得既痛苦又幸福。她发出一声喊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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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可怜的人！”芭丝谢芭喊道。“我得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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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去，你骑在你的马上，把我的马拉住。”托伊一边发令，一边跳下马来。“把马牵到山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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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丝谢芭听从吩咐走了。托伊把那女人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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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以为你远走高飞了，或是死了呢！”他对她说，话语中奇怪地透着温柔。”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范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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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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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钱吗？没有？我身上的钱都在这儿，不多。我此刻不能再向我妻子要了。”那女人一言不发。“听着，”托伊接着说，“现在我得走了。你是要去卡斯特桥济贫院吗？好吧，就先在那里过了今晚和明天，完了我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星期一上午十点我在城外桥上等你。我会带尽可能多的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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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山顶，芭丝谢芭转过身来，看见那女人缓缓地向卡斯特桥走去。托伊很快追上了他的妻子，脸上显得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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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是谁呀？”芭丝谢芭仔细端详着他的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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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我俩都无关紧要。”他冷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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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认识她吧，”芭丝谢芭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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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答道。接着他们默默地向前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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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既劳累，又生着病，对她来说，到卡斯特桥的两英里似乎特别遥远，她沿着大道停停走走。一整夜，她的眼睛都盯着目的地卡斯特桥的灯光。早上六点，她终于倒在济贫院门前，那儿的人们把她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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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或者说第二天，芭丝谢芭和她丈夫之间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但是，到了星期天晚上，托伊忽然说，“芭丝谢芭，我需要20英镑，你能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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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伤心地说，“准备明天的赛马吧？弗兰克，你不是说我比你的其它乐事更令你快活吗？这才几个星期啊！你能不能不再赌马，让人提心掉胆啊！答应你的妻子，弗兰克，说你不去了！”她那美丽的面庞能劝服大多数男人。如果托伊没有结婚，他也会动摇，但是现在，他对她的爱已有所减弱，不再对她言听计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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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我不用这钱去赌马，”他说。“别让我缺钱花，芭丝谢芭，要不你会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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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有遗憾了，”她答道。“遗憾我们俩的爱情已经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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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总是随着婚姻而结束。你恨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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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恨你，我只恨你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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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干吗不帮我改正呢？来吧，咱们是好朋友。就给我20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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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钱在这儿。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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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明天早饭后我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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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走吗，弗兰克？留下陪我吧！过去你总叫我亲爱的，现在你并不在乎我怎样打发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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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走，”托伊说着，取出他的表来。他打开表的后盖，芭丝谢芭恰巧看见了表里藏着一绺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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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弗兰克！”她叫道。“那是女人的头发？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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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伊赶紧合上表盖，漫不经心地答道，“怎么了，你的呗。我都快忘了这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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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撒谎，弗兰克。那是黄头发，我的头发是深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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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如果一定要说，我告诉你。那头发是我见到你以前准备娶的一个年轻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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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她的名字？她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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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不过，她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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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活着吗？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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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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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怜的人儿长着那样的头发怎么能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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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头发人见人爱，真漂亮啊！别嫉妒呀，芭丝谢芭。你要是不信任我，就不该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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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么爱你，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芭丝谢芭痛苦地哭道。“我嫁给你的时候，愿为你而死，现在你却笑我嫁你是犯傻！你愿不愿意让我高兴，把那绺头发烧掉，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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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伊只是说，“我对以前碰到的人负有责任。我必须纠正过去所犯的错误，这比我俩之间的关系更重要。如果你后悔和我结婚，好，我还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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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克，我只是遗憾你爱另一个女人胜过爱我，”芭丝谢芭声音颤抖着说。“你喜欢长着漂亮头发的女人。是，很好看！她是不是昨晚咱们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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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是的。现在你知道真相了，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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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并没有告诉我全部经过。快把全部真相告诉我，”她说，大胆地盯着他的脸。“我从未想过我会求一个男人做什么事，我的自尊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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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不顾一切嘛！”托伊怒冲冲地说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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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丝谢芭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她知道她已失去作为一个女人的独立自主，这曾经是令她引以自豪的。她恨自己那么轻率地爱上了自己这位英俊的丈夫，现在她意识到，他这人并不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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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托伊早早就离开了家。芭丝谢芭正在花园里散步，忽然注意到盖伯瑞尔·奥克和伯德伍德先生正埋头说着话。他们喊约瑟夫·普格拉斯，正在摘苹果的普格拉斯很快沿着通向芭丝谢芭房屋的小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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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约瑟夫！什么事？”她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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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范妮·罗宾死了，死在卡斯特桥济贫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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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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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太太。不过她本来身体就不结实。伯德伍德先生准备派一辆马车把她拉回来葬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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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能让伯德伍德先生派马车，范妮是我叔叔的使女，也是我的。死在济贫院多惨哪！你去对伯德伍德先生说，你今天下午要赶我的新马车去卡斯特桥把她的遗体拉回来。还有，约瑟夫，在马车上给可怜的范妮放些花。她在济贫院呆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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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天，太太。她星期天上午到那里时就有病，又累得要命。她步行穿过威瑟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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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丝谢芭脸上立时失去了血色。“沿路从威瑟伯里到了卡斯特桥？”她急切地问道。“她什么时候路经威瑟伯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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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星期六晚上，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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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约瑟夫，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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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晚些时候，芭丝谢芭问利蒂：“可怜的范妮·罗宾的头发是什么颜色？我只见过她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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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会儿总把头发包起来，是漂亮的金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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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那个年轻男人是个士兵，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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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托伊先生和他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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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托伊先生对你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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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有一天我问他认不认识范妮的男人，他说他和那人熟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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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利蒂！”芭丝谢芭说，她焦虑不安，异乎寻常地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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