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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
Little W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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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快乐的日子

那年的圣诞节非同寻常。白丝感觉好多了，她被抬到窗前看琼和罗瑞堆起的雪人。它一只手拿着一篮水果和鲜花，另一只手拿着一张新歌谱。罗瑞跑上跑下地送来礼物，琼唱着一首有意思的歌。

“我真高兴！”玩乐过后、琼把白丝抱到另一个房间休息时白丝笑着说。“噢，我真希望爸爸也在这儿！”

半个小时以后，罗瑞来到屋里，静悄悄地打开门。“这儿有给马奇一家的另一份圣诞礼物！”他喊道。

他挪开了，在他的位子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扶着另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个人试图说些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爸爸！”麦格和琼同声喊道——然后马奇先生就沉浸在许多爱的拥抱和亲吻中了。布鲁克先生吻了麦格——是个误会，他试图这样解释。

突然，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是白丝，她径直奔向了父亲的怀抱。兴奋消散之前，许多人脸上都淌下了欢乐的眼泪。马奇太太感谢布鲁克先生照顾了她丈夫，然后他和罗瑞就离开了，剩下了一家人在一起。

马奇先生和白丝坐在一张大椅子上，其他人围坐在他们身边。“我想让你们所有人都吃一惊，医生让布鲁克先生带我回家了，”马奇先生说。“约翰一直对我很好。他是个很出色的人。”马奇先生看了看麦格，她正盯着炉火，于是他对妻子笑了笑。她也笑了。琼十分明白这微笑的含义，她走出来往厨房去，一边对自己抱怨着那“有着出色的棕色眼睛的年轻人”。

往年的圣诞节晚餐从来都没有像他们那天吃过的那样。劳伦斯先生和他的孙子同他们一起吃的饭，布鲁克先生也去了。琼给了这位家庭教师许多的白眼，不肯跟他讲话，这让罗瑞觉得很有意思。

客人们很早就离开了，快乐的一家围坐在炉火边。

“一年以前我们曾抱怨我们将要度过的那个糟糕的圣诞节，你们还记得吗？”琼说。

“这一年真好，”麦格说道，心里想着布鲁克先生。

“我觉得这一年过得很艰辛，”艾米说。

“我很高兴它终于结束了，因为父亲回来了，”白丝轻声说，她坐在他的膝头。

“今天我发现了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的一些事。”马奇先生说。

“噢，告诉我们是什么？”麦格喊道。

“这儿有一个，”他说，说着拿起她的手。那手背上有一小块烫痕，手心上有两三块硬块。“我记得这手曾经又白又嫩。它那时很美，可对我来说它现在更美，我为这双劳动的手而感到骄傲，麦格。”

“琼怎么样？”白丝轻声问道。“她那么努力，还对我非常非常好。”

他笑了笑，看着坐在对面的琼。“她的头发可能是短了些，可我现在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淑女。她的脸削瘦，因为焦虑而苍白，可它变得更温柔了。也许我会想念我那个爱疯跑的孩子，可我肯定会爱这个取而代之的热心的妇人。”

琼听着，脸色在火光中变红了。

“该说白丝了，”艾米说。

“她不像从前那么害羞了，”她的父亲充满爱意地说，当他想起他们差点失去她时，他把白丝搂得很紧。然后他看了看坐在他脚边的艾米。“我今天注意到艾米耐心地、面带微笑地帮助每个人。她已经学会了多为别人着想，少想些自己。”

白丝从父亲怀里下来，来到钢琴旁边。她轻轻地触动了琴键，开始唱歌。不久，其他人就跟她一起唱起了一支圣诞歌。

第二天下午，琼和麦格正坐在窗边时，罗瑞正好路过。当他看见麦格的时候，他单膝跪倒在雪地里，捶打自己的胸口，并向她伸出双臂。当麦格告诉他走开时，他假装哭泣，然后面带痛苦地走了。

麦格笑了。“他在干什么？”她问。

“他在向你演示你的约翰会对你怎么样。”琼面带怒气地说。

“别说'我的约翰'，这不对，”可麦格在脑海里默默地又重复了那句话。

“如果他让你嫁给他，你会哭，或者看上去很蠢，而不会大声说不。”琼说。

“不，我不会的，”麦格说。“我会说，'谢谢你，布鲁克先生，你很好，可我太年轻了，不能嫁给你。让我们做朋友吧，就像从前那样。'”

“我不相信，”琼说。

“是真的。我会高高地抬起头走出房间。”麦格站起来假装那样做——可当她听到有人敲门时她就跑回了座位。

琼带着怒容打开了门。

“下午好，”布鲁克先生说。“我来取我的伞，我昨天落在这儿了。”

“我去拿来，”琼说，赶快走过他。“现在麦格可以跟他讲了。”她想。

可麦格正朝门走过来。“我想妈妈一定想见你，”她说。“我去叫她。”

“别走，”他说。“你是不是怕我，麦格？”“你对父亲这么好，我怎么会怕你呢，”麦格说。“我想我要为此感谢你。”“你可以，”他说。他把麦格的小手放在他的手里，面带爱意。

“噢，请别这样，”她说，面带惧色。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我一点点，麦格，”他温柔地说，“我太爱你了。”

此时正是她重复她刚才跟琼讲的话之时，可麦格把它们都忘了。“我不知道，”她说，她的声音太轻，以至于约翰得凑得更近一些，才能听见她的回答。

他感激地笑了。“你会试着弄明白吗？”

“我太年轻了，”她犹豫不决地说，可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

“我会等着你学会喜欢我，”他说。“那会很困难吗？”

“如果我选择学就不难，”她说。

“那你就选择学吧，麦格，我喜欢教你，教这个比教德语容易，”约翰说着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拿起来。

她看看他，见到他在微笑。他看上去必胜的样子使麦格感到有些生气。她感到激动和陌生，把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回，她说：“我不选择。请走吧！”

可怜的布鲁克先生看上去很震惊。“你是当真？”

“是的，”她说，对她玩的游戏感觉很有意思。“我不想想这些事。这来得太快了。”“我会等到你有更多的时间，”他说。他看上去那么不开心，麦格开始为他感到难过。

正在这时，马奇姑妈走了进来。她来看马奇先生，希望使这家人大吃一惊。她确实使这两人吃了一惊。麦格脸涨得通红，只是瞪着她的姑妈，而布鲁克先生则赶紧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天哪，这都是怎么回事？”马奇姑妈喊道。“是爸爸的朋友，”麦格很快地说，“看见您真让我吃惊，马奇姑妈。”

“我看得出来，”马奇姑妈说，边说边坐下来。“他说了些什么，让你的脸变红了？”

“布鲁克先生和我只是在……谈话。”麦格说。

“布鲁克？那男孩的家庭教师？我现在明白了。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因为我让琼告诉我了。你没答应嫁给他，是吧，麦格？如果你答应了，你就不会从我这儿得到一点钱了，听到了吗？”

那话恰恰说得不对。当麦格被命令不许嫁给约翰·布鲁克时，她立即决定她要嫁给他。“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马奇姑妈，你可以把你的钱给任何你喜欢的人！”她说。“你会后悔的！”马奇姑妈说。“你为什么不嫁给一个富人，帮帮你的家人？”

“爸爸和妈妈喜欢约翰，虽然他穷。”麦格说。

“理智点，麦格，”她的姑妈说，“他知道我有钱，我怀疑他正是为此而喜欢你。”

“不许那么说，”麦格说。“我的约翰不会为钱而结婚，我也不会！我们会工作，会等待，我和他在一起会感觉很幸福，因为他爱我，还有——”麦格停了下来，因为她想起她已经告诉“她的约翰”走开了。

马奇姑妈非常生气。“等你结婚时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东西！”她说，然后摔门而去。

麦格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在她做出决定之前，布鲁克先生从隔壁房间走回来，用双臂搂住她。“噢，麦格，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他说。“谢谢你证明了你确实有一点爱我。”“在她说那些关于你的话之前我不知道有多少，”麦格说。

“那么我能留下来高兴高兴了？”他说。

“是的，约翰，”她轻声说，将她的脸埋在约翰胸前。

琼回来了，发现他们在那样。麦格跳起来转过身，可约翰·布鲁克笑了，他吻了吻受了惊吓的琼，说：“琼妹妹，祝我们好运吧！”

琼跑上楼找到她的父母。“快下楼去！”她说，“约翰·布鲁克表现很不好，麦格却很喜欢！”马奇先生和马奇太太赶紧离开了房间，琼扑倒在床上，又把这糟糕的消息告诉了白丝和艾米。可小女孩们觉得这很是有趣和令人高兴。

没人知道那天下午都有些什么谈话，可大家谈了许多。文静的布鲁克先生成功地说服了他的朋友，他的计划是很好的，有理智的，然后他骄傲地把麦格带进来吃晚饭。每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兴，琼也尽力看上去很高兴。

晚饭后，罗瑞带着给“约翰·布鲁克太太”的鲜花来了。当其他人去迎接劳伦斯先生的时候，他跟着琼来到屋子的一个角落。

“出什么事了，琼？”罗瑞说。“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一切都跟从前不再相同了，”琼悲伤地说。“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你有我呢，”罗瑞说。“我不一定很好，可我发誓我会永远是你的朋友，琼。”

“我知道你会的，”琼感激地说。

“那别伤心了，”他说。“我三年之后就会大学毕业，然后我们就出国，或者去什么地方好好旅行一番。那会让你高兴一点吗？”

“三年里什么都会发生，”琼说。

“是的，”罗瑞说。“你希望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吗？”

“我不希望，”琼说。“可能会是伤心的事，现在每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兴。”当她说这话时，她环顾屋内，她看到的景象使她高兴起来。

爸爸和妈妈快乐地坐在一起。艾米在为麦格和约翰画画，那两个人相互爱恋地对望着。白丝躺在地板上和她的老朋友劳伦斯先生聊天。琼在她最喜欢的椅子上坐下，面带严肃安静的表情。罗瑞从他们对面的长镜中对她微笑，琼也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