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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达的囚徒
The Prisoner of Z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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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囚徒与国王

我们需要坏天气，但那天却是个晴朗的夜晚。

午夜时分，萨普特、弗里茨和他们的人骑马出发了。他们悄悄穿过树林奔向城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一点三刻会到达那儿，等待约翰打开大门。如果约翰没开门，弗里茨就绕到城堡的另一面来找我。要是我不在那儿，那我就是死了——国王也一样。萨普特和他的人就回塔伦汉姆庄园，然后随同元帅一起带着更多的人去攻打城堡。

于是，半小时以后我也离开了塔伦汉姆庄园。比起萨普特来我抄了一条近路。到了护城河，我在树林里藏好马，把绳子系在一棵粗壮的树上，然后下到水里。慢慢地，我开始沿着城墙游着，差一刻一点的时候，我到了排水管边，在阴影里静静等待。河对岸正对着我的是迈克尔公爵的房间，灯光从窗户里照射出来。我可以看见屋子里面旁边的那扇窗子，照约翰所说，就是安冬纳特的房间了。那间屋子是黑的。

这时公爵的窗子打开了，安·德·莫班向外看着，她的身边有个男人，亨佐的鲁帕特！他在公爵的房间里做什么？我真想知道。

鲁帕特试图用胳膊去搂安冬纳特，可她很快挪开了。就在此时，我听见房门打开了，然后听见迈克尔公爵气冲冲的声音：

“你在这儿干嘛？”他叫道。

“等着你呢，先生。”鲁帕特很快回答。“我不能让这位女士一个人呆着。”

“那好吧，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戴查德和伯索宁在看着囚犯吗？”

“是的，先生。”

几分钟以后，鲁帕特走过吊桥，然后吊桥拉了起来。迈克尔房间的灯灭了，但是安冬纳特屋子的灯亮了，而且一直亮着。在寂静的黑暗里，我等待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是突然我听到了在护城河我在的这一边有一点儿响动，一个黑影出现在通向吊桥的城门边，然后转过身开始顺着藏在墙里的台阶往下爬，是亨佐的鲁帕特，而且他手里还拿着剑！他悄悄地下到水里，游过护城河，然后爬了上去。我听见他打开了门锁。很显然，鲁帕特当夜也有他自己的秘密计划。

现在还没有到约翰为我的朋友打开大门的时候，我还得等待。我从水里爬上对着吊桥的那座城门，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藏着。无论谁想进入老城堡或离开它，都得经过我这一关。我很想知道鲁帕特正在做什么。几秒钟后我就明白了。

突然响起了碰撞声，然后一个女人的尖叫在夜色中震响：“救救我，迈克尔！鲁帕特！”

这正是我要安冬纳特说的话。但那尖叫却带着真正的恐惧，而且立刻听见从女人房间传出叫喊和打斗声。然后鲁帕特出现在窗口，他的背冲着我，可他正和人格斗。“这一剑是给你的，约翰。”我听见他说。然后又说，“来吧，迈克尔！”

原来约翰也在那儿，站在公爵那边为公爵而战！现在他怎么可能去为萨普特开门？

更多公爵的人冲进房间，厮杀声更响了。突然，鲁帕特狂笑一声，手里握着剑，从窗子里跳出来，跳进了下面的护城河。

正在这时，老城堡的门开了，德·高蒂特出现在我身旁，我手握利剑向他跳过去，片刻之后他倒在门前死了，没能说出一个字或发出一点声响。

我疯了一样在他身上搜寻钥匙，我找到了。一瞬间我已经冲进了第一间屋子，伯索宁和戴查德呆着的那间屋子，但房间里只有伯索宁。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我已经杀死了他。戴查德已经冲进了国王的房间，并从里面锁上了门。我冲上去砸开门。我还来得及吗？国王是不是已经死了？

国王正无助地站在墙边，那位医生也在里面，这个勇敢的小个子扑向戴查德，他为国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等我冲进去时，戴查德已经挣脱出来，并将剑刺进医生的肋部，然后他怒喊一声转向我。

我们打了很久，非常激烈。戴查德是位优秀的剑客，而我却越来越疲惫，他逼得我退到了墙边，在我的胳膊上深深地刺了一剑，然后开始微笑。很快他就能杀死我了。

突然，国王认出了我是谁。

“鲁道夫表弟！”他叫道。随即抄起一张椅子扔向戴查德的腿。那个英国人跳到了一边，将手里的剑刺向国王。国王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戴查德又转身向我。可这时他踩上了地板上医生的鲜血，自己倒在了地上。我赢了！片刻之间他的尸体就倒在死去的医生身上了。

国王死了吗？我没时间去理会，因为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吊桥放下的声音，而且那个如豹子般凶猛的鲁帕特还活着，国王只好等人来帮他的忙，我得去打败他的敌人。我冲出房间，跑上通往吊桥的台阶。然后我听见了笑声——鲁帕特在笑！

他一个人站在吊桥中间，远处桥头城门那儿站着一群公爵的人，他们看上去太害怕了，动弹不得。

“出来，迈克尔，你这条狗！”鲁帕特叫道。

可是一个女人的狂叫回答了他：“他死了！他死了！”

城门旁的人挪向一旁，一个女人朝前走来，她的脸像她的长裙子一样白，她的黑头发披散在肩头，她手里端着一支枪，枪响了，但她没打中。鲁帕特笑了，安冬纳特又一次面向他，子弹上了镗，但在她开枪之前，鲁帕特越过桥边，跳进了下面的护城河。

就在此时我听见了新城堡中有人奔跑的声响——还有我的老朋友萨普特上尉高兴的声音。我知道国王还活着，而且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冲过吊桥，也跳进了护城河。我跟鲁帕特还有账没算完。

我拼命游着，在老城堡边上追上了他。他发现了我的绳子，爬出了护城河，正要跑向那片树林。树林里还有我的马。

我尽全力追赶。他回身看见了我，笑着喊道：“嘿，是那位演员！”可就在此时，他惊喜地叫了一声，他看见了我的马，刹那间他已骑在马背上了。

“下来！”我叫道：“站着跟我打，像条汉子！”

他转过身来，等着我。我握着剑冲过去，一转眼我们就疯了似地打在一起了。他的脸上被我刺伤的地方血流了出来。但我那天晚上已经厮杀了好多次，现在他肯定会杀了我。

是弗里茨救了我。他骑马绕着城堡找我。当鲁帕特见他过来时，就明白没有机会了。

“再见，鲁道夫·拉森狄尔！”他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然后他骑马跑进了树林，一边笑一边唱……他还活着。

我倒在地上，血又从我胳膊上的伤口流出来，我站不住了。弗里茨跳下马抱起我。

“亲爱的朋友！”他说：“感谢上帝我找到了你！约翰没来开门，我们只好砸开城堡的门。我们真担心太迟了。”

“国王呢？”我问。

“多亏了一位勇敢的英国人，”弗里茨轻柔地说，“国王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