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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
Little W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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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白丝

母亲离开10天以后，白丝很晚才回家，她已几次去哈梅尔家看望一个生病的婴儿。她径直走进母亲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半个小时以后，琼发现她坐在那儿，看上去病得很厉害。

“白丝，怎么了？”琼叫道。

白丝伸出一支手，让她离远点。“你得过猩红热，是不是？”她说。

“几年以前得过，那是麦格得病时传染了我，”琼说，“怎么了？”

“噢，琼！哈梅尔的婴儿死了，”白丝说，“它在哈梅尔太太回家前死在我怀里。”

“我可怜的白丝，这对你太糟了！”琼说，用一只胳膊搂住她的妹妹。“你做了什么？”

“我就那么坐在那儿抱着它，直到哈梅尔太太带着医生来。他看看海因里奇和米娜，他们也觉得不舒服。'是猩红热，'他说。然后他告诉我回家来赶快吃点药，要不然我也会得病的。”

“我去找海娜，”琼说。

“别让艾米来，”白丝说。“她没得过，我不想传染给她。”

大家决定艾米必须去马奇姑妈家，于是罗瑞把她带到那儿。可怜的艾米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主意，直到罗瑞说他每天都会会看她，带给她白丝的消息，她才同意去。

罗瑞回来的时候，问琼和麦格他是不是应该给马奇太太发封电报。

“海娜说妈妈不能离开爸爸，只会为这事着急担心，”麦格说。“她说白丝不会病很久，她知道该怎么做，可这好像不对。”

他们不准劳伦斯先生来看望白丝。麦格为给妈妈的信中不能提白丝的病感到很不高兴。琼日夜照看白丝，可不久白丝不认识她了，喊叫着要母亲。琼害怕了，麦格恳求允许她把真情写在信里，可海娜说还不会有危险。之后来了一封信，说马奇先生病情加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还不能考虑回家。

那些日子看起来多阴暗哪。那么悲伤和孤独，女孩子们工作着，等待着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个一度欢乐的家。就在那时，麦格意识到她曾经多么富有，那些东西才是真正应该在意的——爱，和平，健康。琼看着她的妹妹，想起白丝一直是那么无私——为别人而生活，努力为来到家里的人把家变成一个快乐的地方。艾米在马奇姑妈家又伤心又孤单，只想回家为白丝帮点忙。

12月的第一天，医生一早就来了。他看了看白丝，然后缓缓地说：“如果马奇太太能离开她的丈夫，我认为她现在就应该回家来。”

琼穿上外衣跑到外面的雪地里，去发电报。当她回来时，罗瑞带来一封信，说马奇先生又有好转了。这是好消息，可琼的脸上看上去是那么不开心，于是罗瑞问：“怎么了？是不是白丝病重了？”

“我已经叫妈妈回来了，”琼说道，开始哭泣起来，“白丝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罗瑞握住她的手，小声说：“我在这儿，琼。有我呢。你妈妈就会回来了，然后所有的事都会好了。”

“我很高兴爸爸好些了，”琼说。“现在妈妈回家里心情也不会很糟。”

“你很累了，”罗瑞说。“可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使你高兴起来。”

“是什么？”琼问。

罗瑞笑了。“我昨天就已发了一封电报给你妈妈，布鲁克先生说她会马上回来。她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琼用双臂搂住他。“噢，罗瑞！噢，妈妈！我太高兴了！”她不再哭了，可还是搂着罗瑞。他很吃惊，可他理了理她的头发，然后吻了她一两下。

琼轻轻把他推开。“噢，别这样，我并不是说想——！”

“我很喜欢！”罗瑞笑了，然后继续说，“祖父和我认为你母亲应该知道。万一白丝——哦，如果发生什么事，她不会饶恕我们的。她乘坐的火车早晨两点到，我去接她。”

那一整天，下着雪，时间缓慢地过去。医生来了，然后说他午夜以后再来，那时白丝的情况会有变化，变好或变坏。海娜坐在白丝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劳伦斯先生等在楼下，罗瑞躺在地上权当休息。女孩子们只有等待，她们睡不着。

12点钟，似乎白丝脸上有了变化。海娜继续睡着，可女孩子们却似乎看到降临到那张小床上的阴影。一小时过去了，罗瑞离开去了车站。

两点钟，琼站在窗边看雪。她听到了一点声音，转过身来看见麦格跪在妈妈的椅子旁边。一种冰冷的恐惧感传遍琼的全身。“白丝死了，”她想。

她朝床跑过去。痛苦已从白丝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的表情。琼吻了吻她，轻柔地低语：“再见，白丝，再见！”

海娜醒了过来，看了看白丝。“热退了！”她喊道，“她睡着了，呼吸很顺畅！”

医生不久就来了。“我想她会好的，”他说。“让这房子保持安静，叫她睡觉。”

麦格和琼紧紧地拥抱，她们的心情难以言表。白丝就像她从前一样躺着，手托着脸颊，平静地呼吸着。

“我希望妈妈能现在就回来，”琼低声说。

片刻之后，他们听到了楼下的门声，海娜喊了一声，然后是罗瑞快乐的声音说：“女孩们，她来了，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