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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莎士比亚
WillIam Shakespe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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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退居斯特拉福镇

“威尔，你掉头发啦。”一天，我对他说道。

“我们俩都老了，托比，”他说，“谁也躲避不了，又老又不中用了。”

“别这么说，”我说，“你才47岁，日子还长着呢，还可以再写20部戏剧！”

“难啦，”他缓缓说道，“难啦，我发觉自己已是江郎才尽，我也感觉累了，托比。我需要休息。我想《暴风雨》将是我最后一部戏剧。我要和舞台告别啦。时代在变化，人们现在需要看些不同风格的戏剧。更何况纷纷涌现出一批年轻的新剧作家，他们懂得如何博得观众的欢心。我再也跟不上时代了。”

他从来不曾这样说过，我也不爱听。

“世上只有一位威廉·莎士比亚，”我说，“他永远属于这个时代。好啦，该干活了，我得出去购置《暴风雨》一剧新服装的布料。你为什么要将故事发生在一个荒岛上呢？轮船下沉后，演员们只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到舞台。衣服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晒干，这就意味着每人都得准备两套衣服——一件湿衣服和一件干衣服。”

这番话使他又恢复了生机。“你看不懂吗？”他忿忿地说，“托比，你若是看了第二幕贡柴罗那段话，你会觉得那是一座魔岛——他们的衣服一直是干的，所以只需准备一套衣服。”

我笑了，跟着他也笑了。

事实的确这样，他累了。我看得出来，别人也看得出来。不过，剧团总需要新剧上演，况且我们现在有两个剧院；“环球剧院”和“黑修士剧院”。“环球剧院”是露天剧院，戏剧通常只能白天演。“黑修士剧院”是有盖顶的剧院，戏剧可以在晚上以及随便什么天气上演，钱也赚得更多，因为每个观众花一先令可以有一个座位，但在“环球剧院”，观众花一便士要站着看。

1612年2月，威尔的弟弟吉尔伯特死于伦敦。一年后，也在2月份，他弟弟理查死于斯特拉福镇。威尔是家中的长子，而今孑然一身于世上。这些日子，我们多半呆在斯特拉福镇。威尔不再上台演戏，不过他肯定赶去看新剧本的预演，然后，兴致勃勃地赶回家。

1613年春，我们骑马回斯特拉福镇，途中在牛津的“皇冠客栈”寄宿。威尔对房东约翰·达文南特和他妻子简非常友善。第二天早要离开时，他们的小儿子威廉跑出来向他的好朋友莎士比亚先生告别。这小孩聪明伶俐，大约7岁，发色和眼睛酷似威尔。威尔和他聊了几分钟，然后送给他一便士作纪念。

当我们策马上路之后，我说道，我们上次在牛津时，我在镇上听到一些闲话。有人说你是简·达文南特儿子的父亲。”

威尔大笑。“是吗，是吗，”他说，“人们这么说的，是吗？他们还会说什么呢？”

“简长得美丽动人，”我用眼角看看他，“不是吗？”

“好啦，托比。简是约翰的贤妻，你知道的。”他仍然微笑着。“你千万不能听信谣言。”

我才不会相信。但威尔死后的许多年后，威廉·达文南特却告诉许多人，他是莎士比亚的儿子。他又怎么知道的呢？他母亲绝不会告诉他。

威尔很高兴回家看望女儿和女婿约翰·豪尔以及才5岁的小伊丽莎白。我想他也高兴见到安。他从没对她多说几句话，她也一样。但是30多年的相处，该说的早已说过，不是吗？

我觉得威尔最宠爱珠迪丝，尽管苏姗娜更聪明伶俐，但是珠迪丝是哈姆奈特的孪生妹妹，威尔仍在怀念爱子，他太想有个儿子或外孙了。珠迪丝现在28岁尚未婚嫁，但威尔劝她不必急，首先得找到中意的人。

威尔一生勤奋工作，我想，这全都是为了这个家。我还记得在《暴风雨》一剧中，普洛斯彼罗对女儿米兰达讲的那几句话：

凡我所做的事，无非是为你打算，

为了你，我的宝贝，我的女儿……